“我来了……”
孙莲心不再贪恋花季生命,纵身一跃,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跳进了呜咽东去的滚滚激流。
一条鲜活生命被黑色的波涛吞噬了……
时间顿时一黑。
不该发生的悲剧终于发生了。
“天!”莫之叹惊愕万分,绝望地惊叫道,“她不会游泳,会被淹死啊!”
孙莲心不会游泳,全班人都知道。
有一次,全班男生女生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要教大家学会游泳,穿着粉红色三角底裤,裸露着两条藕段一样大白腿的孙莲心,任凭体育老师怎样耐心地教她游泳,就是死活没有学会。她身子苗条轻巧,但一进水就石头一样下沉,笨成了一头猪一样,被美女鹿含笑嘲笑,她就追打鹿含笑,结果不小心掉进水里,在水里挣扎。如果不是体育老师及时出手相救,孙莲心就给河神做压寨夫人了。
在三个少年郎目瞪口呆的时候,及时赶到的警察车上,嗖地一声,飞出一道迅疾的人影。
那个身手敏捷的青年警察出手了,他叫郝杰,向落水的孙莲心游去。
孙莲心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厚厚的棉裤,落进接近冰点的水里以后,她没有急剧下沉,有浮力的羽绒服,让她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
酷冷砭骨,冻得孙莲心嘴唇青紫,上下牙打架,冷得发出“嘚哒哒,嘚哒哒……”的敲击声。
脆响。
郝杰奋力击水,劈开一道道黑色浪波。
他游到孙莲心跟前,伸出强健有力的右手,大声喊道:“把手给我!”
孙莲心觉得没脸见人了,一心向死,极其抵触,不配合救援,挣扎着寻死觅活,哭着说:“求你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郝杰一边用力拽着孙莲心,一边安抚她情绪,惊异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想活了?”
“我的……初吻被人抢劫了。”孙莲心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哭成小可怜。
“你的初吻丢了?”郝杰哑然失笑,觉得孙莲心脑子有病。
“我被人强吻了,呜呜……”孙莲心哭到天塌地陷,宇宙崩溃。
郝杰心说,为了一个初吻,跳河寻死,多大的反应,二氧化碳吸多了,脑子缺氧啊。
“强吻了?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跳河寻死吗?”郝杰陡然放心了。
在郝杰的眼里,初吻跟一个初乳蛋的价值差不多,鸡毛鸭毛,不值几何。
但与此同时,郝杰还是觉得眼前这样纯洁的姑娘好珍贵,这种稀有的纯洁,需要保护啊。
“我的初吻……是留给我……未来老公的,初吻没有了,被混蛋抢走了,我没脸见……我未来的老公啊!”孙莲心哽哽咽咽,哭得痛彻心扉。
这个吻比江山都重要的样子。
“一个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安静些,看开些,就没事儿了。”郝杰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的初吻,在初三的时候,就被一个女生夺走了,我也不至于自杀,活得比一朵阳光还灿烂。”
“呜呜呜……我不听,你放手,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也没脸活了。”孙莲心悲戚地哽咽着,“你的初吻丢了,你不珍视自己的……初吻,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我的初吻比你的初吻珍贵一百倍,一万倍,我要拿回……我的初吻,呜呜呜……”
这种情形,这种偏执,让郝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生无奈,好生烦恼。
在寒彻冰冷的葫芦河里,孙莲心拒绝郝杰的救助,因为郝杰的话激怒了她,使她的自尊心更受打击,她一心向死,还抓挠推搡救助她的郝杰:“你别管闲事儿。”
“人命关天,怎么会是管闲事儿呢?走!”
“不……”孙莲心胡乱挥手,还是拒绝救助。
这特么麻烦……如果孙莲心乱抓乱动,或者死死抱住了郝杰的话,会出乱子,闹不好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那是玩命啊。
“别乱动,不想死的话,请你配合。”郝杰扯拽着孙莲心的胳膊,奋力游向岸边。
在郝杰救助的过程中,死不配合的孙莲心,乱喊乱叫的时候,呛了几口冰冷的水,差点儿没把她呛死。
在冷森森的河水里折腾了十多分钟,有救助经验的郝杰把湿漉漉的孙莲心,吭哧吭哧,死拉活拽上岸,真是一个力气活儿。
此时此刻,正是隆冬腊月,岸上干冷,要比河水里更冷,河里有冰冷的水抵御了一些寒风的强度,到了岸上,北风呼呼刮着,直接抽打在衣服透湿的孙莲心身上,冻得浑身筛糠一样发抖,嘴唇发紫,上下银牙,不住地敲击,嘚嘚有声,跟打机关枪一样。
不胜其惨。
“都是我不好,请原谅!”刘一郎惊骇地看着孙莲心的惨状,悔恨连连,差点儿泪目,急急忙忙跑过来道歉。
“滚!”孙莲心对刘一郎爆喝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裤裆里。
“哎呦!”刘一郎疼痛得脸变形了。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要断子绝孙了……”刘一郎咧嘴捂着裤裆,狗着身子,在地上跳着转圈儿,脑门上的冷汗,嗖嗖直冒。
滴落的汗水,没有二斤,也有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