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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洞潜闻言道:“自秦汉已降,立国南方者从未一统九州。天下形胜俱在北方,是以只要北方决出胜负,南方之国难有回天之力。”
“先秦之时,秦以关中之地并吞六国,关中四塞之固易守难攻,才让秦有余力经营蜀地,坐视中原混战,远交近攻纵横捭阖,进可攻退可守,实乃立国之基也。汉刘邦,本朝高祖都依靠关中之地讨平不臣,统一天下。”
“后汉刘秀崛起洛阳,此地虽处四战之地,倘若实力强盛,也是最便于四处出击的地方。洛阳西有崤山,南有伏牛山,大河横亘于北,虎牢、伊阙、孟津等八关控扼,可谓小关中。更兼交通便利,南出便至南阳,进入湖湘;控制函谷便扼住关中咽喉;东出就是中原,地势平坦,人烟辐辏,帝业之基也。”
“巴蜀之地,沃野千里自成天地,四面环山险塞,若想入川,只能从东、北两个方向着手,自北方入川,越过秦岭,必经剑门,此地一夫当关万夫不开,钟会攻蜀,十万大军顿兵关下数月之久,不得存进;自东方沿江水入川,必经三峡,大江险峰,水文复杂,常有船覆人亡之虞。占据蜀中,便控制了长江上游,沿江而下则是吴楚之地。出川北上,占领汉中,就能进窥关中,这是打破南北僵局的关键之处。”
“三吴之地,连江控淮,沟通南北,河流密布交通便利,人烟稠密土地肥沃,是天下粮仓所在,此割据之地。”
这些见解对后世的刘隐来说,只算寻常,所谓金边银角嘛,他听到这里说道:“昭元于天下大势见解独特,那么以你看来,我岭南在这天下格局中又处于什么地位呢?”
杨洞潜拱拱手:“五岭之地,在以前只能算是天下格局的边角料,对于中原局势毫无影响。但如今节帅一举荡平岭南,有了插足天下大势的一丝机会。”
李安等武将显然不服,他们百战而得岭南,在这读书人口中成了一钱不值的功绩,还待争辩,刘隐摆了摆手道:“不必急躁,且听昭元讲完。”
杨洞潜道:“五岭以南,开发始自秦赵佗,历朝对岭南地区都不太注重,到现在为止,我岭南在籍百姓不过十多万户,人丁仅相当于中原一上州所辖。诸位何曾闻能以一州而抗天下者?”
刘隐不急不躁:“那么昭元所谓一丝机会是指?”
“安史之乱以后,中原百姓避乱南迁,其后百余年间乱局如故,中原士人、百姓流寓岭南,这才大大提高岭南的影响,此可谓天时。”
“两广之地,西、南土人集聚,叶广略、曲颢之辈不足一提,节帅只需巩固广州根本,到时遣一大将,安南手到擒来;岭北,我岭南已取连、韶二州,又有五岭屏蔽,进可略取湖湘、江西,退可扼守五岭,此乃地利。
“自节帅主政广州以来,招纳流民,延揽士人,岭南吏治粗定,便是在座的各位,也并力向前建设岭南,此可谓人和。”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方有一丝与群雄逐鹿的机会。”
刘隐问道:“那么我岭南具体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