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就死了,听说丢去了乱葬岗。
二姑娘吓得连着好几夜,半夜惊醒。
那二姑娘好歹消停了一下。
浣纱提起竹影。
这屋子,除了浣纱和涟青,还有外头洒扫的四个粗使唤婆子,另外跟着浣纱和涟青这两个二等丫头的四个三等的小丫头。
几个人都有些害怕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四个小丫头子,都不过十岁左右,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说,我要问一下我娘,那个说,我得去问我姐姐。
大户人家的家生子,随便拉一个出来,沾亲带故的,也都是府里头各个院子里伺候的姑妈姨母表姐妹。
她们能进暖香坞这里当差,显然也是家里头有那么一个有头有脸的,能在薛氏哪里能排上号。
但是即便再怎么有头有脸,终究是个生死由着主子的下人。
浣纱不屑地笑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
四个小丫头里,其中一个瞧着就比旁人机灵的,就哼了一声:“姐姐说我们,姐姐你自己呢?”
浣纱白她一眼:“我自然要找我干娘去。”
那小丫头顿时一乐:“你干娘的干女儿可多着呢,只有帮着你领月钱的时候才记得你吧。”
浣纱一愣,随即大怒,指着那小丫头骂起来:“好你个巧儿,你也不过是周嬷嬷她老二媳妇的外甥女儿罢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笑话我?”
这叫巧儿的小丫头,脸上满是不服气,却不敢与浣纱顶嘴,转开头去。
浣纱一看,你还敢不服气,一时气上来,就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凭你抱着哪一条粗腿,到了这园子里,你也得听我的使唤。”
巧儿挨了一巴掌,顿时哭了,抽抽噎噎的。
袁府的规矩大,等级森严,年长的大丫头们平日就是要管教她们这些小丫头。
看着巧儿这样子,浣纱有心在其他三个小丫头跟前立威,伸手又在她身上拧了两下,看着那三个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小丫头:“别以为你们不说话,我就
不知道你们当着我的面一套叫姐姐,背着我就跟别人说我难伺候,记着些,只要你们还在我手底下当差,你们这些小蹄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
怎么骂!”
“是是,姐姐,我们知道了。”那三个小丫头急忙说道。
一旁四个粗使唤婆子也忙劝解浣纱消消气,小丫头们年纪小,教着就是了。
浣纱这才熄了怒火。
涟青看浣纱消停了,便烦躁地起了身:“好了,姑娘该醒了,我们也该去端茶倒水地伺候去了。”
浣纱仍是不甘不愿地样子,懒洋洋地跟上:“那女孩儿如今还没名没分呢,你就赶着伺候了,小心惹得一身骚。”
话虽如此,身为奴婢,还是跟着涟青出了门去。
二人才出了门,就愣住了。
只见早已经穿戴打扮好的采菱,正立在房门正中间,好整以暇地双手交握在腹部,神色淡定地瞧着她们。
浣纱与涟青吓了一跳,两个相视一眼。
眼前这个听着是叫采菱的丫头,她这幅样子,显然已经好一会儿了。
浣纱顿时有点焦急,刚才屋里的话,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去。
万一告诉给屋里那姑娘该怎么办?
那人好歹是老爷的骨肉,莫说是个嫡出的,就是庶出的姑娘,家里的二姑娘袁惜慧,三姑娘姑娘袁惜柔,那脾气上来,叫人给身边的丫头几个耳刮子管教管教,那也是可以的。
“这位姐姐,有什么吩咐?”她忙上前一步,亲热地说道。
采菱微微一笑,要不是将屋里的话从头听到尾,还以为眼前这个丫头好相与呢。
她也不提刚才听的那些话,只说:“姑娘正在起身,劳烦问一句,这梳洗的水从哪里取?”
浣纱忙说:“屋子就有温水,家里姑娘们洗漱都是用着温水洗。”
采菱点点头,就说:“那就随我送去吧。”
浣纱忙点头,指使小丫头去端水去。
屋里头,袁滢雪已经起来了,在妆台前坐定,眸光淡淡地看着镜子的自己。
这是西洋镜,照的人连脸上的一根头发丝都清清楚楚的。
不愧是薛氏给她女儿准备的好东西。
采芹在她身后为她梳理一头柔顺的长发,眼皮底下有点青黑,一眼就是昨晚没睡好。
“采芹,你择席?”她问。
采芹手里一顿,忙说:“没有啊姑娘。”
袁滢雪点点头,说:“等会我去了,你就回屋里再睡一觉。”
采芹忙说:“奴婢不放心。”
袁滢雪眸光一沉。
采芹顿时停下话语,忐忑不安起来。
就听到袁滢雪道:“采芹,你是我的奴婢,我希望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多嘴,否则,别人会以为我管教不好我的奴婢。”
采芹红了脸,呐呐地应了。
袁滢雪叹了一口气,采芹这个性子,一定是一夜担心的睡不着,担心什么呢?
担心她被薛氏刁难,担心她被薛氏陷害,担心她和采菱两个奴婢会因为主子处境的艰难,变得比在泰昌县的时候,还要悲惨。
总而言之,各种忧虑。
“姑娘,水来了。”采菱进了门来,向袁滢雪禀告。
袁滢雪转过头,就见到昨晚见到的模样俏丽的丫头浣纱,领着一波端茶端盆等物的小丫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