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滢雪失望地摇摇头:“采芹刚才也说了,是我看着你年级还小,才紧着她们两个还在的时候叫你松快几年,没想到,你却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叫我失望了。难道我白天黑夜的累着你,才是为了你好?”
“都下去吧。”她向浣纱等人说。
看着浣纱犹犹豫豫地退下。
才对小鹊儿又说了一句:“既然你想帮忙,那就帮我把这几日要用的绣线都分好了,我叫采菱帮着你。”
小鹊儿刚刚还失落的心,顿时又飘了起来,她喜不自禁地给袁滢雪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吩咐的。”
袁滢雪点点头,不再言语。
采芹紧跟着袁滢雪,采菱在路过小鹊儿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永远都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说完,便扬长而去。
小鹊儿气的差点哆嗦起来,而后想起袁滢雪的吩咐,心里的喜悦忍不住激荡着,姑娘如今重新重用了她,等她再一次拉拢了姑娘的心,看她还敢不敢再瞧不起她。
暖香坞正房五间,是袁滢雪日常休憩的地方,两边耳房里,一间准备给了管事嬷嬷,一间就给了浣纱和小鹊儿同住,采菱和采芹两个住在袁滢雪拔步床的外间上。
今日暖香坞最右侧房间里,直到暮色低垂,蜡烛燃到了最后,还映照着两个人影。
低着头,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绣线上缠线的,是小鹊儿。
一旁坐着,撑着下巴打哈欠的,是采菱。
小鹊儿又累又困,眼睛酸涩,脊背疼痛,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晌午袁滢雪吩咐了叫她分线以后,采菱就盯住了她,按着姑娘说的,这是在教她。
于是,这大半天时候,除了吃饭和上茅厕,她都坐在这里不停地在分着线,实在是太辛苦了,采菱其实也没教什么,就是叫她把颜色相同的线放到一起。
这绣线的颜色太多了,光红色就有几十种:大红、粉红、朱红、深红、橘红、杏红、玫瑰红、茜红、土红、珍珠红、橙红、猩红、鲜红、枣红、紫红、宝石红、银红等等。
她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现在心烦气躁,尤其看着采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采菱看着她强忍着怒火,脸上却气恨狰狞的样子,得意地说:“还说要给姑娘做事呢,就分个颜色,这大半天也只分了红色,接下来还有黄色绿色蓝色紫色很多种,等你分完了,姑娘的事情早就给耽误了。”
小鹊儿一边手忙脚乱的分线,一边冷笑道:“叫我分线,是不是你的注意?我为什么非要分线,我给姑娘端茶倒水也一样都是伺候姑娘。”
采菱挑眉:“端茶倒水又不是非得在绣房里,想当初在泰昌的时候,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几次给姑娘端茶倒水过?人在素心园,心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你还当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小鹊儿本来心里就有气,顿时摔下手里的线,指着采菱:“好啊,我就知道,就是你给姑娘说我的坏话,姑娘现在才不愿意亲近我?”
采菱啪的一声,拍下了小鹊儿指着她鼻子的手:“就是我又怎么样?我就见不得你这种不干事光在嘴上糊弄人的丫头。”
小鹊儿吃痛地急忙摸着自己的手背,咬着牙,目光灼灼地瞪着采菱。
采菱可不怕她,指了指那些分好的线:“有跟我吵的功夫,还不如继续分线,喏,这几种线,都是六股的,你要还要分别分成一根的,两根的,三根,接着来吧。”
“什么?”小鹊儿从来在泰昌针线活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前的袁滢雪当她是个知心人,还愿意教她,她自己却不愿意学的,如今更是各种颜色都不大分的清楚。
小鹊儿看着这些线,本头发丝一样的细,还要再细分,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采菱又来了一句:“这些姑娘明天就要用,你可不要耽误了。”
小鹊儿整个人都懵了,她就是一夜不睡,也分不完这一堆。
“哈。”采菱起了身,伸开手臂长长大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角:“夜深了,我要去睡了,你继续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已经是二更天。
与小鹊儿同屋的浣纱,一直等着小鹊儿,等着从她嘴里探消息,结果等啊,等啊,只等到不知道什么事,她自己就已经睡着了。
小鹊儿是个狠人,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在泰昌的时候,就跟采芹和采菱几个说起人一辈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穿金戴银,荣华富贵的话来。
一心想要挽回袁滢雪的心,小鹊儿狠狠给自己沏了一壶浓茶……
第二天,浣纱一早醒来,发现小鹊儿的床铺原样摆着,显然没有动过。
采芹和采菱在绣房里发现了捏着绣线,爬在桌上睡着了的小鹊儿,身边是分好了的各种红色的绣线。
两人不禁相视一眼,心里惊讶,想不到小鹊儿认真起来,也很厉害。
其实从一开始采菱就是故意在为难小鹊儿,叫她分红色的线,该睡的时候,又让她将各种红色的绣线,继续细分,就是故意的。
她认不出其余各种蓝色紫色等颜色,但是她帮着小鹊儿认清楚了各种红色之后,就是将现成的东西继续分,就是专门叫小鹊儿熬夜的苦力活。
“她竟然分完了。”采芹微笑起来,向采菱道:“看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怪不得她从前那样,姑娘还愿意带她来京城,向从前一样的体贴她。”
采菱一笑,不说话,与采芹的想法不同,她觉得姑娘从一开始就对小鹊儿的态度很奇怪。
比如分线这活儿,可不像是重用。
再说了,小鹊儿,本就是一个背主的奴才,从前不知偷了姑娘多少东西,往外头送了姑娘多少消息,现在才想起来要挽回姑娘的心,恐怕不能够了。
姑娘从前还说过小鹊儿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采芹叫醒了小鹊儿,叫她去自己屋里眯一会儿去,早上的活儿不叫她做了。
小鹊儿嘴里答应了,出门却是回了自己屋里,就着浣纱洗过的水,就洗了一把冷水脸。
浣纱忙给她递擦脸的布巾,说着:“你一夜都在做事?哎呀,这采菱也太狂了吧,姑娘又没说叫你做多少,她就拼了命的使唤你。”
小鹊儿擦着脸,阴冷地道:“只别叫她犯到我的手,否则,我一定要她好看。”
直到现在,小鹊儿觉得她一切的不顺利,都是因为采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