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这才放了下来,向薛氏分辨起来:“太太,这就是证据,要是采菱与我家宝树没有郎情妾意,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我家宝树平日顶多就在大厨房门口走动下,讨一嘴好吃的,也就今日才被这狐狸精勾搭了进来。”
采菱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东西这东西……
一旁采芹几乎昏厥过去,她害怕地看向袁滢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袁滢雪的表情也凝滞起来,看了采菱一眼。
小鹊儿紧张地低着头,不吭气儿。
“咳咳。”薛氏开了口:“宋妈这里虽没有人证,却有物证,采菱,跪下!”
采菱恍惚地跪了下来。
袁滢雪不语。
薛氏满意了,宋妈也露出笑容来,杨宝树也咧开嘴对采菱露出志在意得的笑。
其他人,譬如王婆子,却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这姑娘也不长眼睛看吗?杨宝树哪样好了?
“来人,把采菱与杨宝树捆起来,先关到柴房里去。”袁有仁拍了一下桌子,便对这些件事做了了断。
采菱瘫软在地上,杨宝树却很期待的样子。
宋妈有些急切地看向薛氏,就见薛氏对她暗暗一挑眉毛,顿时,她七上八下的心思就稳住了,她想了起来,老爷一贯不问俗事,明日怎么发落,还是看太太的。
顶多把宝树打发回家去,她早就不想叫儿子去伺候马了,如今还有现成的漂亮媳妇给她生孙子,皆大欢喜啊。
袁有仁要走,众人只当尘埃落定了,袁滢雪清冷的嗓音想了起来:“父亲,物证难道不用查明真假的吗?”
袁有仁起身的架势停了下来,他是刑部侍郎,主旨是审案子,各种的人证物证在他眼皮子底下等待他操心,物证呈上来,自然也要分真假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个物证是假的?”
袁滢雪面对薛氏瞪过来的眼神,微微笑着:“这东西吧,的确是有奴婢私会情郎的,只是,这却不是采菱的东西。”
“嗯?”这事情一波三折,袁有仁不由坐正了身子,府里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情,他本就懒费心思,才不耐烦,只想快点了了,好回去留香园,柳姨娘还等着他呢。
只是,他讶异地看向自己的这个比丢在老家,回来了也不过月余的女儿。
“怎么?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个是假的?”他问。
袁滢雪招招手,示意采芹将东西拿过来。
宋妈不想给,袁有仁却看过来一眼,她不得不松开手。
袁滢雪看了看,便摇了摇头:“父亲,这东西我其实见过,是暖香坞的。”
采菱好容易生出的一点希望,被她一句话吓得又要昏了。
薛氏等人,也是一愣,就听到袁滢雪说:“只是这却不是采菱几个的,如果真要问是谁的话,另有其人呢。”
薛氏被这突然的转折弄的迷惑了,什么意思?
“何人?”袁有仁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袁滢雪叹了一口气,说出一个名字来:“这是浣纱的。”
“浣纱?”薛氏好容易才想起这个人来,立刻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也是傻了,浣纱是她的眼线,怎么扯到了她的身上。
“带上来。”袁有仁道。
门口的王婆子立刻出门拿人,众人以为要等,没想到王婆子出了门,就从旁边拉出一个脸色苍白,眼神乱转的奴婢:“原来你就在这里,也省的我多跑一趟了。”
说着,将浣纱重重地推了进来,跌在地上。
周围所有的人,目光都盯在她的脸上,浣纱犹如在做噩梦,不是采菱和姑娘要倒大霉了吗?怎么突然说到她的身上。
“物归原主。”袁滢雪道。
采芹立刻拿过来,将那粉红色小衣丢在浣纱面前。
浣纱视线怔怔地看下去,顿时惊得魂不附体,她猛地看向袁滢雪,她,她怎么知道的。
袁滢雪摇了摇头,对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想清楚,然后跟老爷和太太交代清楚,老爷与太太心慈,说不定会饶了你一命。”
浣纱目光慢慢地往周嬷嬷转了过去,周嬷嬷立刻转开头。
浣纱忍不住低声哭起来,看向袁滢雪,才长了嘴巴。
周嬷嬷立刻喝道:“究竟怎么回事,还不老实交代!再胡乱攀扯,小心把你们一家子全都给卖了!”
浣纱吓得一抖,害怕地看向周嬷嬷,周嬷嬷却警告地看着她。
周嬷嬷心里懊悔的很,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留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浣纱觉得自己魂儿都飞了一半,眼看要成了的事,就像一块石头眼看砸死了采菱,采菱没事,她抬起头,却发泄那石头对着她的头砸了过来,且头破血流。
“是我的。”她认了。
浣纱认了。
袁有仁疑惑:“是你与杨宝树私通?”
浣纱看向杨宝树。
杨宝树愣愣的,但是看清楚浣纱清秀略有几分柔媚的面容,忍不住一咧嘴,那个采菱不错,这个浣纱也不错。
浣纱浑身没了力气,委顿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认命了。
薛氏立刻骂起来:“贱婢,原来都是你的事,险些害了无辜的人,真是该死。”
浣纱只是流泪,不敢分辨。
宋妈眼珠子一转,立刻拍了杨宝树一下:“作死的东西,这是浣纱姑娘的东西,你怎么就认错人了呢。”
薛氏立刻就发落了起来:“都捆了,拉到柴房里去,明日再做道理。”
袁滢雪对结果不太关心的样子了,反正与她的暖香坞无关了。
她眼角余光看到薛氏正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眼里还带着震惊,显然很疑惑,明明都可以狠狠砍掉她一只臂膀的,却想不到,自己反而折损了宋妈,还在丈夫面前落下了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