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衡雪一溜烟的跑掉,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她轻轻拔出那支蝴蝶钗子,颤抖的蝴蝶告诉她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她又轻轻地将钗子插到发髻里,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大口的喘了一会,等脸上的燥热都消去后,才急急往老太太房中走去。
衡雪进了老太太房间,老太爷和老太太正半倚在炕上说着闲话。衡雪详细的报告了孙靖书的情况。老太太闻言大喜,当即赏了她一吊钱。老太太看衡雪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见她面色红晕,曲线玲珑,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便打趣道:“怎么,有了什么心事?”
衡雪闻言一惊,只道是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他与贾忠之间的事情,吓得面色苍白,口中吃吃的说道:“没......没什么......”
老太太笑道:“女大不中留,你有也有了小心思,是时候该给你找个婆家了,你看家里的小厮,有哪个中了你的意,你说出来,我与你做主便是。”
衡雪咬紧了牙,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抱着老太太的腿道:“老太太,雪儿从小在您身边长大,雪儿不愿意嫁人,雪儿愿意侍奉您一辈子,求您不要把雪儿嫁出去。”
老太太叹息道:“尽说胡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理,怎可不遵?你有这份心,我老太婆已经足感欣慰。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体贴可人,我怎会把你嫁给那些粗鲁莽撞的小厮呢?离开你我老婆子也很不习惯,此事过些日子再说吧。你放心,我会寻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也让你过一些阔太太的生活,也不枉了我们这些年的情分。你现在去告诉贾忠,让他安排几桌宴席,给靖哥儿冲冲喜,另外再通知二房三房今晚务必在家,谁要是敢不来,我就打断谁的狗腿。你去吧。”
衡雪领命而去。
孙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发妻,老太太在处理家庭事务时游刃有余的手法让他赞叹不已。只是对两个儿子太过宠爱了,正所谓慈母多败儿,两个儿子都过了而立之年,孩子都有了好几个,却整天只知道斗鸡遛狗,惹是生非。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咱们是看着雪儿一点点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乖巧伶俐,温柔体贴,如今她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总不能一辈子把她绑在咱们身上,却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你瞧咱家谁能配得上雪儿?”
老太爷笑道:“全凭夫人做主,我老头子哪有夫人那样的眼光?”
老太太伸手轻轻拧了一下老太爷的胳膊,道:“为老不尊,和你说正经事呢,要说眼光,我还真没看走过眼,你瞧这些年家里风调雨顺,经我调教起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挑大梁的?便说贾忠,这孩子随他父亲入了家门,刚开始不过是个小厮,我瞧他聪明懂事,人又忠厚老实,做事严谨,便把他提拔起来,你瞧他现在当了管家,把家里也管理的井井有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孙老太爷微闭着眼睛,道:“嗯。”
老太太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听到宅中丫鬟私下里偷偷议论贾忠,后来多方打听,丫鬟们居然给贾忠起了个“赛潘安”的诨号。不过贾忠这小伙子不但办事牢靠,人也长得一表人才,也不枉叫他赛潘安了,他现在三十了还没有娶妻,你说咱要是把雪儿许配给他,雪儿应当会满意的吧?”
孙老太爷眼睛已经闭上,微微的打起了酣,嘴里习惯性的哼道:“嗯。”
老太太扭头一看,孙老太爷竟然已经睡着了,顿时大怒,一把拧在老太爷的胳膊上,怒道:“家里的事情你一向不管,都交给我这老婆子,要不是我眼光好,找了几个贴心的人办事跑腿,你还能在这里安稳睡大觉?”
孙老太爷呲着牙,道:“我的眼光也很好啊。”
孙老太太骂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眼光有多好?”
孙老太爷慢慢挤出一句话来:“我这一辈子最好的眼光就是看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