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弱心里,此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直以来,她习惯了李略对她情有独钟,现在看到,他竟和别的女子——一个对他钟情的女子同出同入,虽然并无半点逾矩的行为落在她眼中,可心里……却如堵了一块石头般闷得紧。此刻方能明白李略那句话:你們这样在一起,能和一般的相处相提并论吗?我看见了心里能舒服吗?
确实不舒服,不舒服到了极点。可恨刚才又夸了海口,此时一口闷气又无处发泄,只能愤愤地一抬手,把满满一杯酒灌下肚去了。一杯不够冲消心中块垒,再来第二杯第三杯……这一刻,阮若弱突然明白了,她原来是这样在乎李略,这么担心会失去他。而李略的心情,必是和她如出一辙。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唯有全身心地投入了一段爱情,才会有这样的忧怖——恐惧会失去的忧怖。
姚继宗冷眼看她借酒浇愁,并不相劝,只是笑道:“你这是喝酒呢,还是喝醋呢?”
阮若弱灌了几杯酒下肚,越发按捺不住了。探头看了半天,铺子里的两个人迟迟不出来,心里那个别扭劲。一时酒性顿起,举起手里的酒杯就要朝楼下的马车砸去。姚继宗眼疾手快一把挡住她,笑道:“你干什么?你的杯子怎么能乱扔呢?万一砸到了小朋友怎么办?即使没砸到,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呀!”
阮若弱快要被他怄死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朝着他撒撒气。楼下铺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卢幽素边走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胭脂匣子递给李略看,嘴里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见李略含笑点头。阮若弱顿时一肚子的酒都成酸醋,一阵阵往上涌。
姚继宗还要取笑她:“感觉你全身都在往外冒酸气,李略还没酸死,别先把你给酸死了。”
卢幽素许是太过专注于和李略說话了,下铺子前的台阶时,脚下一个落空,整个人跌下去,一旁的李略本能地去扶。那一瞬两个人挨得极近,她整个身子都偎在李略怀中时,螓首微微一扭时,菱唇竟在李略的耳畔柔柔一擦,是一个无心又潦草的吻。李略顿时僵住,而卢幽素刹那绯红了一张俏脸。
这一幕,看得楼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阮若弱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宝藏被人盗了的感觉。是她的李略,岂容他人染指?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壶就要朝下砸,姚继宗见势不妙,猛拦她。“镇定镇定,你是二十一世纪里有学识有修养有能力的职业女性,你应该要有风度……”
“让风度去死。”阮若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情场如战场,讲什么风度修养,这会她只想泼醋。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姚继宗,她把手里的酒壶,朝着那即将上车的两人面前砸去。叭地一声脆响,青石地面上溅开一地瓷碴,惊动半街人。
首当其冲的两个人更是大吃一惊,卢幽素惊得后退一步,又跌入身后李略的怀中。而李略却忙不迭地推开她,因为他已经抬头看见对面二楼的酒肆中,气呼呼瞪着他們的阮若弱。
阮若弱那几杯酒的后劲被醋意一激,全都涌上来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略怒气冲冲地道:“李略,你好哇,你居然……”话說到一半不說了,一把揪过一旁的姚继宗,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一下。你让别的女人亲,我就亲别的男人。
李略顿时窒住了,看向姚继宗的眼神瞬间利如刀锋。纵然隔着楼上楼下几丈远的距离,姚继宗也觉得就快要被他‘乱刀’砍死了。忙大呼小叫的喊屈。“李略,不关我的事啊,是她强吻我的。”
李略紧紧咬住下唇,身形矫捷如鹰的朝着酒肆冲过来,转眼便旋风般的冲上了二楼雅间。看也不看姚继宗,一把拖了阮若弱就要走。阮若弱赌气不肯跟他走,拼命要挣开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李略闻到她吐字之间有酒香冽冽,又急又气又心疼,“你喝了多少酒?”
姚继宗在一旁不知死活地笑道:“这都是我的不是,让她多喝了几口酒,又吃起醋来了。”
李略那小李飞刀般寒光凛冽的眼神狠狠射向他,姚继宗顿时噤口。不再理他,李略只是一味哄着阮若弱。“别闹了,快跟我走。”
阮若弱酒劲上来,哪里肯乖乖听话。执拗得像个小孩子,“不要你不要你,我不要你了,你跟那个女人好去吧。”李略拖了半天不耐烦了,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任她一对粉拳朝他胸前背后乱捶,蹭蹭蹭地几步跑下楼。无视身旁无数双好奇的眼睛,再跑到对面的马车前,把她往车厢里一放。自己上了驾车座,头也不回的吩咐秦迈:“你送卢小姐回去。”就径自策马扬鞭而去,甩下半街看热闹的人,以及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眼神痛楚的卢幽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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