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生是准备?”
“其实韩帅出兵南下的时候,我的意见是按兵不动,等待确定的消息的到来,而兄长则认为朝廷已经发现了问题,准备一鼓作气先下手为强。”
“最终的结局将军是知道的,最终我还是服从了兄长……”
听着作为叛乱参与者的吴少雄亲自解析,原郭戎不太确定的问题被一一解答。
虽然整个局势和叛军们最初的计划已经大相径庭、南辕北辙,但是对于郭戎来说依旧意义重大。
随着很多推测从吴少雄的口中得到了验证,郭戎对于整个河北乱局的条理越发清晰。
“到底都有谁参加了准备叛乱的密会?”
“有卢龙节度使刘总、成德节度使王承宗、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家兄淮西节度使吴少项,除此之外还有胶东防御使麾下的镇将魏鹏飞……”
提到胶东,郭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到底是李师道参加还是李师道的麾下参与判断,这差距就大了。
不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进军,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战略布局。
“先生,你确定是胶东防御使麾下的镇将?”
听到郭戎问题的第一时间,吴少雄稍稍有些迷茫,然而下一刻吴少雄就猜到了问题背后的意思。
“将军,前来参加密会的确实是胶东防御使麾下的镇将,但是根据兄长所说,那胶东镇将是代表李师道而来。”
李师道,李师道,李师道,郭戎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这个名字,随即轻轻叹息道。
“老李啊,你这一次可真的着急了。”
叹息的同时,郭戎神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原本李愬如果还在,河北—鲁北背靠背,成掎角之势的两个节度使可以守望相助,哪怕李师道作乱,或者河北三镇来袭都能有足够的战略自动神
但是现在,李愬带着新编河北军的主力北上,堪堪一个个鲁北军……自己担心的东西果然变成了现实的威胁。
万幸的是自己多多少少做了一些安排,而且自己亲自带领的这几千精锐就是为了防止胶东有变,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李师道作乱之前赶到,不至于让局势彻底糜烂。
几十息之后,就在郭戎考虑要如何最大限度将胶东李师道带来的隐患和危害降低到最小的时候,突然感觉军帐之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郭戎抬起头,看到吴少雄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稍稍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先听吴少雄将所有的信息说完,然后再根据最后汇总的信息进行判断。
“才应该是说道了参加密会的包括了代表李师道的胶东镇将,不过刚才在讲述密会制定的计划之时,好像没有提及胶东。”
“关于这一点,因为密会的本身就没有提及,根据兄长的说法,那个叫做魏鹏飞的辽东镇将是在最后赶到,仅仅代表了李师道的存在而已。”
“如果说密会上有什么和胶东李师道有直接联系,那就是兄长推测李师道大概率已经开拓了东瀛的航道,并且在东瀛拥有了一定影响力,否则也不会有东瀛的倭兵渡海而来。”
郭戎点了点头,这一点吴少雄说的没错,李师道是最有可能已经实现登陆岛国的力量。
“先生请继续,参与密会的还有……”
“除了上面已经提到的,还有来自百济、新罗的特使……”
新罗、百济这是已经了解到的,在叛军们最初制定的计划里面就有涉及,现在能听到并不意外。
反倒是现在于谦发现的已经入寇辽东的渤海国,和派出了兵马但是没有派出代表的倭国更令郭戎不安。
就在郭戎以为参与反叛密会的人员名单已经清楚,开始思索李师道和倭国的联系到底到了哪一步的时候,吴少雄又说了一句话。
“其实,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人,根据兄长的说法,这个人才是整个叛乱的发起者和串联者,就连兄长都是跟随着这个人一同北上的。”
这一句话将郭戎的思绪拉了回来,郭戎点了点头,这和侦察兵探查的情况也是能对上的。
“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难不成李唐宗室或者……”
“将军,那个人叫做陈宏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是……”
陈宏志!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吴少雄说的东西郭戎一个钟都没听进去,因为这一瞬间,许久之前的回忆渐渐的从脑海的深处被唤醒。
陈宏志,俱文珍,这两个名字郭戎真的是永世难忘。
从穿越到这个时代,郭戎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之局,然而如果说最危险的是那一次,那么肯定是兴庆宫!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兴庆宫成为了郭戎在大唐真正腾飞的起点,而作为对手将自己逼入绝境的俱文珍,也是郭戎从一个优秀的战兵,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的最关键因素。
事实上,在听到陈宏志名字的这一刻,很长时间以来最大的一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陈宏志,就是自己感觉中存在于未知的那个对手。
能记住陈宏志不仅仅因为陈宏志是公认的俱文珍最信任的干儿子,也不仅仅俱文珍控制神策军最重要的旗子,更重要的原因是陈宏志是整个叛乱的神策军中唯一一个活着逃走的棋手。
说实话,郭戎并不了解陈宏志,但是这并不影响郭戎会知道陈宏志的行事风格,因为郭戎非常了解俱文珍的风光。
太上皇李诵可不是一个庸才,这一点非常确定,然而在俱文珍的操作之下,原本宏图大志的李诵最终落得了一个被迫退位的下场。
而俱文珍能逼迫太上皇李诵退位的最重要原因并不是神策军,而是远在剑南的剑南节度使韦皋。
最初的韦皋虽然割据,但是确实坚定的保皇派,只要有韦皋和强大的剑南军,哪怕串联了所有的神策军俱文珍也绝对不可能逼得李诵退位。
而俱文珍的做法是助长韦皋的野心,使之对于现有的剑南东、西川两个节度使不足以满足韦皋的胃口。
野心膨胀之后,韦皋上疏,希望领剑南东道、剑南西道、山南西道,实现“三川节度使”。
面对这种要求,李诵自然不敢答应,这才有了韦皋从保皇派到退位派的转变。
为了确保李诵退位,俱文珍会走两条路,想了想侦察兵回报中那个虚弱、消瘦、病态须发全白的形象,作为俱文珍的继承者,郭戎相信陈宏志绝对走不出俱文珍的桎梏。
到了这里,郭戎感觉萦绕在整个大唐上空的战争迷糊似乎开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