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不杀唐人!”
伴随着长缨军独有的劝降声,彻底失去逃亡的希望之后,残余的龙龙军骑兵彻底崩溃。
当第一个人冒着被斩杀的风险投降没有被斩杀之后,一个个卢龙军骑兵有样学样的减速、止步、缴械、下马、跪地求饶。
从突袭汴州城叛军开始的战斗缓缓落下的帷幕。
汴州城下给叛军造成实际损失尚未可知,但是顺利活着投降的卢龙军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一千四百人左右,剩下的一千六百人被斩杀在了这不到三十里的路径之中。
收拢俘虏的同时,王铮带领着一众轻骑兵继续向前搜寻,战果虽然辉煌,但长缨军也不是没有损失的,是折返跑一般的追逐战之中,依旧有近五十人战死。
而王铮他们的任务则是将战死的战友的遗骸收集回来,至少要把兄弟们的名牌收集回来,另外他们还需要确定叛军步卒追击的人数和行动速度,以方便后续的行动。
大队人马收拢降卒、收拢战马,统计战损、收治伤员、打扫战场,全部完成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战场的旁边一座相对简陋的临时营地已经拔地而起。
营地简陋这是没办法的,毕竟跟随出击的只有一个排的工兵,不能跟正常出击时候一成乃至两成比例的工兵相提并论。
营地虽然简陋,但是营地中散发出的浓浓肉香却丝毫不打折扣。
毕竟,工兵和炊事兵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寻常战兵做不到长缨军土木、营造方面的专业工兵一样的素质,即便是帮忙也只能干些小工的活计。
而给炊事班帮厨就不一样了!
一来,给炊事班帮助和比给工兵帮工相比,这帮牲口的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
二来普通战兵没有工兵一样的素质,但是这帮挨千刀的杀才刀工可不是一般的优秀,而旁边的战场上就有大量战死的战马,正好可以发挥这些杀才的强项,所以……
“噹噹~噹~~噹~噹~~~噹~噹~”
听到了熟悉的号声,除了部分划拳输了需要看守俘虏的倒霉蛋之外,剩余的所有长缨军战兵蜂拥的朝着临时营地中炊事班所在冲了过去。
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一场大战之后,一碗泛着浓浓香气的肉汤,几块煮的滚烂的马肉,再加上一块斗笠大小的锅盔,简单,但是依旧不失为一种真正的享受。
只不过,同样的东西,有人欢喜有人愁。
划拳输了需要看看守俘虏的倒霉蛋,一个个手持横刀、长矛嘴里不停的咒骂那群该千刀万剐的混蛋出老千。
相比较他们,看着这些凶神恶煞,嘴里咒骂不停的狠人,被俘的卢龙军俘虏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看守他们的长缨军一个个饥肠辘辘,但是他们这些被俘的家伙从午后到现在也是水米未进,一个个饿得更是前胸贴后背,闻着浓浓的香气,看着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的长缨军,这些没有自主选择权的家伙更是饥渴难耐。
只不过,想想自己手下俘虏的待遇,他们可不相信对方会将这样的东西拿给自己吃,相反,在他们的理解中,把自己砍了炖肉吃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乍一看,被追击的长缨军满血复活、重骑兵出现似乎很神奇,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一切就不再神秘了。
毕竟,华夏人打仗已经几千年了,想要玩出什么新的花样太难了,而这些被俘的家伙不是真正的饭桶,而是卢龙军中实打实的精锐。
长缨军能做到这一点,无非是提前侦察清楚了汴州城下的状况,提前预设了战场,预留了备用的战马,做好了披甲的准备,以有心算无心,自己输得不丢人。
同时,他们也必须承认,长途奔袭、长距离追逐战之后,高度疲劳的情况下,还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换马、披甲、整队的这么多的事情,长缨军这些骑兵确实比自己更牛!
以对方轻装骑兵突袭的思路来看,劝降或许只是减少伤亡的权宜之计,毕竟,轻骑兵突袭靠的就是速度!
俘虏这种东西,对敌后突袭的轻骑兵来说,除了成为他们的累赘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杀俘这种东西,虽然都说不详,但是认真说起来,谁也没少干过,在这种问题上大哥不说二哥。
虽然,虽然劝降的时候,长缨军喊出了“下马缴械!跪地免死!”、“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唐人不杀唐人!”等口号,但是……
看着身边手持兵刃,凶神恶煞,不停咒骂,眼中都冒着火的守卫,被俘的卢龙军虽然已经被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是没有人敢提吃饭,别说吃饭,甚至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就连尿都得憋在裤裆里。
毕竟谁敢保证对方不会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后一刀把自己砍了!
当然会咒骂的不止有划拳输了的长缨军,缩在地上跟鹌鹑一样的卢龙军能做的也只有咒骂,只不过他们咒骂的是他们的将军。
卢龙军的骑兵们承认长缨军牛,但是他们也不不是泥捏的,虽然正面对战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但是至少能掰掰腕子。
但是,如果上升到对阵的将领,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敢轻装突进,长途奔袭,敢设局,说明人家有胆量。
择机突袭,果断撤退,精巧诱敌,适时反击,绝境劝降,一切恰到好处,说明人家有实战经验。
明明是突袭战,却提前准备好了针对追兵的退路,说明人家有智慧。
预估战况,预设战场,预设场景,说明人就懂布局。
而带领自己出击的那位呢,活脱脱一个自家靠着家室来镀金的废物和饭桶,整个追逐战中一个正确命令没下达也就算了,关键连逃跑的时候都不是第一个,这不是废物和饭桶还能是什么。
再看看人家长缨军的将军,要胆量有胆量,要经验有经验,要智慧有智慧,要布局有布局,但凡自家的饭桶将军能发挥一点作用,也不会把应该势均力敌的战斗打成这种奶奶样。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几乎代表了所有被俘卢龙军的心声。
就在他们咒骂的同时,不远处长缨军临时营地中医疗班的驻地的军帐中。
一个全身多处骨折,服用了麻沸散陷入昏迷之后,正在接受军医和医疗兵紧急治疗的家伙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咳嗽。
“阿秋~!咳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喷嚏和连续的咳嗽,一声细微但是非常清楚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