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俊心想,这肯定不是唐朝正规的军工厂,而且更不会让这些其他族群部落的人来负责,就在这天子脚下,居然还藏着谁都不知道的军工厂,如果是谋反,那真是瞬间天下大乱了!
阿依慕见巴桑俊若有所思,便问道:“你以后应该在另一边,你们吐蕃人的作坊里,冶炼铜和铁了。你跟我来。”说罢,阿依慕又将巴桑俊带出来,指着暗河。
巴桑俊顺着阿依慕指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漆黑,便问道:“你是让我看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这个河流的上游,是以后喝水的地方,也是大家搭锅造饭的地方,中游是洗澡的地方,要解手呢,一定要去下游,这是规定,违反了要被抓起来的!”阿依慕解释道。
巴桑俊笑了笑,“你这一说,也是有道理。能带我去看看吐蕃人的作坊吗?”
阿依慕想了想,点头应道:“嗯,好是好。不过我知道在哪儿,但是从来没去过,只怕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巴桑俊拍了拍胸脯,说道:“没事儿,有我呢!”
“也对,你们是一起的!好!”说罢,阿依慕开开心心带着巴桑俊回到了竹筏上面,二人在暗河中绕了两个圈儿,才见到那吐蕃的作坊。
巴桑俊心里生疑,如果地面上没个房子里有入口的话,吐蕃的屋子距离沙坨这么近,为什么到了地下要绕这么远?难道这沙坨的姑娘有诈?
巴桑俊在阿依慕身后,仔细打量着她。作坊已到,阿依慕笑着说道:“到啦,巴桑,这儿就是你以后的地方啦!”
巴桑俊神情严肃,看着阿依慕,忽然问道:“阿依慕,你来这里多久了?”
“额,不知道,可能六七百个昼夜了,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差不多两年了。待这么久,就没想出去过吗?外面的长安街头,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巴桑俊心里悄悄设了个局,来试探阿依慕是否有其他身份。
阿依慕转了转眼珠,忽然又露出可爱又无奈的表情,她说道:“我一个人,离开了这里,到外面应该活不了多久的。”
“这谁说的,你有手有脚,能吃苦,怎么会饿死?”
“是老板说的,她跟我们说,唐朝皇帝已经灭了突厥国,好多突厥的老百姓都无家可归,还派人征收了他们的草原,好多人只能远走他乡,饿死在路上的人非常多。接下来就要出兵来消灭沙坨,连突厥都不是唐朝的对手,我们更抵挡不了,不如跟着她们先来长安,躲过兵荒马乱,以后再说。”阿依慕如是说道。
巴桑俊听了,心里大致明白了这老板的套路,于是让阿依慕前面带路,向吐蕃的作坊走去。
那吐蕃作坊前倒是没人看守,二人一进去就看见两辆用绳索通到地面的吊车,正在上下运作。下面五六个吐蕃人忙着卸货,将铁矿铜矿搬到轮车上,由另外的吐蕃人运到里面。
再往里面走时,忽然被现在巨石上的一个人叫住:“哎,哎,你们是做什么的?跑到这里想干什么?”
巴桑俊回头一看,见那人身着吐蕃的下等官服,早已经破烂,再看人时,早被这些矿石带的灰尘染成了黑炭,俨然成了一名黑人。
巴桑俊见他叫住了自己,便走上前去,用吐蕃语说道:“你是谁手底下的官儿?”
那人听了,先是一愣,又是一惊,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巴桑俊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又看着阿依慕问道:“你带这个人来做什么?”
阿依慕吓得小声说道:“他,他说他是刚过来的,想来看看作坊的……”
那黑炭头回头看着巴桑俊,盯着他,用吐蕃语问道:“你是吐蕃人?我怎么没听说老板给我加派人手呢?”
“你先回答我,你是谁手底下的官儿?是东赞禄吗?还是巴桑家的?”巴桑俊一脸严肃地问道。
那黑炭头见巴桑俊说话霸气十足,又说出了吐蕃目前两大势力,不由心里一颤。
“你到底是谁?”黑炭头用吐蕃语问道。
阿依慕见黑炭头这么凶,心里害怕,便拉着巴桑俊说道:“巴桑,我们还是先走吧,他们好凶。”
那黑炭头听了阿依慕说出“巴桑”两个字,心里一惊,用吐蕃语问道:“你是巴桑家主的人?”
巴桑俊听得他说出“巴桑家主”,心里料定他是巴桑部落的人,自己是部落领袖的长子,也就是他未来的主人,想到这黑炭头敢瞒着自己和父亲,在这里做这种随时可能让吐蕃被消灭的事情,怒火中烧。
“啪”得一声,巴桑俊二话不说,就给黑炭头一个大巴掌,直接将他掌掴在地。
其他正在劳作的吐蕃人,听了声音,立马停了手上的活儿,看着巴桑俊和倒在地上的黑炭头,也都不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