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与镇子上的古医生乃出一家,此老专教十岁以上孩童,十岁以下稚童一律不收,遂他的学生不多,平时只有五六十个,就这还是众商贾地主富户们挤破头把孩子送进来的。
赵天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此老是清高,不过话说回来,这年代的读书人有几个不迂腐的?
私塾坐落在镇子最北边,离赵家大院不算太远,步行约么两刻钟。
在这个读书是极为奢侈的社会,二刚子背着盛有午饭的食盒跟在赵天身后,每日都是美滋滋的表情,纵然伴读进不了学堂,但和其他众伴读下人们能在窗外听听先生的讲课和学上几个大字,回去后都是向同龄穷孩童们炫耀的资本。
赵天被雷劈后停课了数日,今日一大早的上学去,二刚子却发现赵天走的并不是以往经常穿街过巷的老道,便唠叨道:“大少爷,我们再向北走就出镇子了,绕远路迟到的话古先生又要打板子!”
“误不了时辰!”赵天笑道:“你不觉得沿着滦河边儿走北河坝风景更美吗?”
“啥?风景美?~~”
真是对牛弹琴,赵天哈哈大笑:“算你这几年来还算忠心耿耿,今后的大少爷要不做少爷做大爷,发达了的话有你的好处!”
二刚子听着有些发懵,现在叫大少爷,将来长大后早晚都是要叫大爷的,难不成现在大少爷就要成家娶亲不成?
“不说这些了,快走吧!”
古先生的学堂不小,两进的院子,后院家居前庭学堂。院口外小道绕后有片篱笆小寨,平时种些蔬菜。篱笆边上一排大杨树上栓着不少的各色马匹。这都是军镇三屯营里各官军老爷家公子骑来的,十几岁的孩童每早从二十里外军镇骑马过来上学耗时也并不太多,多起早,为了求学是值得的。学堂西边一排厢房,赶上雨雪天远处求学孩童经常留宿。
从卫所里来镇子上求学的孩童不多,六个。没有人愿意祖祖辈辈都做军户,都指望着一朝从仕脱军籍,只是能有经济条件让孩子读书的极少,能够到名师古先生这里求学的更少。
古先生对学生极为挑剔,按理说像赵天这样的劣质顽童,古先生是看不上的,只是碍于家长面子。
这时候还没到先生讲课的时间,赵天进了学堂做在古栗木长条凳上,一边等着先生一边搜索着前世记忆里这些“同学”们的名字和习好,而二刚子则在堂外又开始和他那堆儿伴读们开始嘻嘻哈哈。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这等入门知识不会出现在古先生的课堂,尽是四书五经。赵天在后世烦透了的孔老夫子的论语,这时候不得不再次温习。
今天的课堂,不是赵天听不进古先生的课,而是赵天此时的脑袋里浑然在想刚才上学路过北河坝时,所见到的十六七个马车的车队。车队行商很正常,只是三屯这一代并不是永平府与顺天府的官路近道,甚至这附近一代连个驿站都没有。商队怎会走滦河这边而不是南面的丰润官道?搜索以前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在这条路上见过商队。当然,即使见到了,以前世赵天的废柴智商也是不会多想。而现在的赵天有后世思维,当然要进行一下分析。
要知道,这时候的行商最怕的是官家层层关卡。十几辆马车的车队算是不小了,按理说商行应该都是走以往经过打点的老官道。难道今早看到的这支商队不怕这穷乡僻壤的层层关卡?或是和这一路的卫所军镇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