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去，就是一间间铁栏牢房，一等犯人，分轻重缓急，衙役安排，分别羁押。

平时犯人就在牢房，不能出来。放风之类，要看你有没有好处钱财。若有，放你出来，院子里面走几圈。若是没钱，就是终日不见天日。

清理马桶，恶心苦差，另当别论。或者新人，或者轮流。

马桶很沉，半天时间，一屋子近十人的排泄物，挺多。冯小宁又怕不小心洒出来弄在身上。所以提的很费力，走一段路，吃不住力，赶紧双手用力提着。眼睛一下落在里面黄白之物上，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冯小宁一个没忍住，喉咙一痒，哇地吐出来！双手一泄力，马桶咚地一声坠落在地上。还好只有半桶粪水，就这样也溅起好多粪水，落在他身上。冯小宁一时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衙役知道，这是尚书公子，迟早得放。毕竟不是死罪。只是现在在和通判大人，较力。自己秉守职责就好，所以也不为难，让他吐，让他哭。

过得好一会儿，一衙役才道：“冯公子，事已至此，你我现在都是身不由己，差不多就得了。”

冯小宁点点头，又休息一会儿，再提着马桶跟着一路走到，高墙北墙角下的夜香台。夜香台摆放着一只大桶，马桶里的污秽，需要倒进去。半夜就有夜香客进来，换上空的大桶，把装有夜香的大桶拉出城，卖给郊区农户沃土。

既然是夜香大桶，就有高度。

宋国人爱干净，每一片偏僻区域，都设有夜香台。大户人家设有专门的茅房，用完有下人立即提出去处理。寻常人家，也是一人用了马桶，马上就拿去处理。这样分量轻，小心一点，就是一个丫鬟也能倒进夜香大桶。

但是府衙牢房不会频繁让你出来倒马桶。一般都是，存满半桶，囤太多也不行，提起容易洒些出来，不好处理。衙役在外面值守闻着也难受。或者，晚上睡觉以前，各处牢房轮流派人出来清理。

但就是这半桶污秽，冯小宁也提不上去！只得求告另一犯人搭把手，那人不太愿意，他想看公子哥儿出洋相！最好，再倒些在冯小宁自己身上。

不过衙役想到，出事还得自己安排人处理，而且这类事，怎么都是个臭事！便出声逼迫犯人帮忙，那犯人心生不满，搭手时，用个巧劲，又溅出一些。这一次，因为提的高，溅出来那些，一小半就落在冯小宁一头一脸。。。。。。

冯小宁刚才哭过，现在流不出眼泪。心里只是无穷悔恨，还有无尽憎恨。

人，就是慢慢适应。

经历两次粪水洗礼，打水清洗马桶时，冯小宁也不觉得太恶心了。或许适应，或许吐不出来了。

冯小宁含着金钥匙出生，从没有干过活，没洗过东西，所以动作生疏，难免又弄些污水在自己身上。但他很认真地清洗，很慢，衙役也不催他。冯小宁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外面的空气，好很多。

于是，马桶被他洗的很干净。方才马桶落地，溅出一些污秽在地上，在衙役指点下，冯小宁从夜香台旁边小棚里，取出一些泥土，草灰，洒在地上。然后清扫干净，一起倒进夜香大桶。

最后，冯小宁再把自己身上的污秽，也尽量清洗干净。做完这一切，终于又回到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