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我们赶路途中,车轮坏掉了,听闻先生是这里的木工一绝,不知能否帮我等修补一下?”
老人不应,没有说话。
张飞站在刘备后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扯开嗓子,对老人吼道:“不过就是让你修个破轮子,又不是不给你钱!拽个什么!”说罢,便要动手打老人。
“三弟,不可鲁莽。”关羽伸开手臂,急忙制止了张飞。张飞咬了咬牙,只得罢手。
“老人家,我们也是窘迫至此,不得不急需帮助。还望您高抬贵手。”说着,关羽往老人的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老人看了关羽一眼,总算开口了:
“你们,可是从外地来的过路人?”
刘备微笑地点了点头。
老人接着说道:“我见你们衣着不俗,相貌殊异,一个个油光发亮的,还以为是赴任的官员呢。说句胆儿大的话,这年头,当官儿的,可把我们害惨咯。”
刘备听到这话,感到非常吃惊,忙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你们呐,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我们涿县最近这几年,赋税多,苛政苦,年轻人还经常被抓去做苦力、当兵,这县中一半妇女,都成了寡妇。诶,对了,听说最近要新来一个县令,手段更残忍,定要搜刮不少民脂民膏。”
老人说着,接过车轮,开始修补。
刘备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新来的县令要搜刮民脂民膏?”
“听人家说的,”老人道,“新来的这个县令是个没落贵族,家境贫寒,身边又有不少兄弟,财产不济,要拿百姓的钱填补。”
“我看未必。出身贵族,便会心系汉室,心系国家;出身贫寒,便知民之疾苦,为民着想。这样的人,应该是治民的大才。”
老人狐疑地看了刘备一眼,道:“你又不是本县之人,怎生地如此笃定?”
老人将车轮修好,递与刘备。
“我就是新任县令,刘备,刘玄德。”
老人闻听此言,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又有些过意不去。忙低头说道:“恕老朽有眼无珠,妄加断言,还望大人恕罪。”说着,还要下跪。
“老人家不必如此。”刘备将老人扶起,“我玄德发誓不过一月,定让涿县大治,还请老伯见证。若未如是,则天打雷轰。”
说着,刘备又给了老人不少碎银。老人看着手里的银子,不知是笑是哭,嘴角上扬着哽咽道:“你们真的是好人啊。”
刘备安抚了一会老人,随后道:“车轮已经修好,我兄弟三人就不再搅扰了。不过临行之前,备还有一事相问。”
“大人请讲。”老人道。
“不知这前任县令,姓甚名谁?”
“这人姓杜名尤,在任时常常贪污受贿,他手下的县丞、县尉也是狼狗之徒,办了不少坏事,涿县的百姓因为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诶,对了,听说这人最近升官,当督邮去了。”
听老人说完,刘备心中不禁一阵好笑。杜尤,督邮,这个人就是《演义》里那个无名无姓的龙套吗?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居然有了更多存在的价值——那就是凸显自己的清廉。
“哼!这等小人,自己都监察不住,还要去督查别人,甚么狗官,我呸!”张飞听了老人的苦诉,不禁破口大骂。
三人修好了车轮,打听完了前任县令的事迹,便向老人拱手作别,返回原处。走了一会,便回到了车夫那里。车夫给马车上了修好的轮子,众人继续赶路。这里离得近,不过多时便到了涿县官府。
车马停住,官府早有人接过,为刘备等人洗尘。刘备佩上印绶,穿上官服,对着铜镜照了照,果然有些小帅。走入堂屋,见者也莫不称赞。看来人靠衣装不是没有道理的。
洗尘完毕,刘备开始到官府会见官员。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坐在大椅上,看着台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是蛮威风的。
“都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说说吧。”刘备坐在椅子上,吃着水果。
“县丞杨晓,辅佐政务。”
“县尉杨大,掌管治安。”
“哼,好个杨晓杨大!来人,给我罢免,降为仆役。”刘备说着,关张二人随即趋出,把杨晓、杨大拽起,便要拖出大堂。
“你这新上县令,怎能如此胡闹!罢免官员,乃是朝廷之事,你怎能如此非为!”杨晓边被拖着,边开口大骂。这个杨晓没有眉毛,生气时只是上眼皮跳动,刘备看着,忍不住发笑。
“公孙瓒将军已为州牧,总揽幽州军政,又特赐我自治之权。从今往后,涿县便是我刘备说了算。谁若再如此二人,贪污受贿,鱼肉乡里,不再以革职处罚,但以此书案为例!”
刘备说着,抽出雄剑来,“咔嚓”一声斩断了书案。杨晓杨大见了此景,也不再说话,乖乖地被关羽、张飞拖走,扒去了官服,做劳工去了。
刘备随后又对各职官员做了一个大清洗,改用关羽为县丞,张飞为县尉。
三人一同处事,情谊更浓。署县事一月,与民众秋毫无犯。不仅赋税减轻了,当地的治安情况也大为好转。盗匪之徒匿迹,百姓也夜不闭户。男女老少都安于德政,县中太平。
……
一个月后。
又是一个涿县的夜晚,刘备处理完了政事,吹熄了灯,便解衣就寝。他的胸前悬挂着一块玉佩,在黑夜里悄悄闪着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