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但叶梓涵听见了，只丢给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因为这一出，直播页面已经累计过五百万的在线人数，弹幕刷得飞起，十有八九是怀疑叶梓涵的。

叶梓涵一点不受影响，继续自己的工序。

陈雯摇摇头，故作大方地说：“你其实没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同为圣菲罗学院的学生，我也无意跟你一争高下。”

听听，这话多大度多用心，萧宇对陈雯难得的气度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叶梓涵，小土匪完全不领情，头都没抬一下，更别说对陈雯的感谢了。

萧宇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陈雯是想及早结束的，以免越到最后，工艺越复杂，出现的问题越多，她越容易露出破绽，结果，叶梓涵染色都染成这样了，竟然还要继续。

陈雯闷着一口气，也只能继续。

“她这是何必呢？染成这样还能随便画几笔补救？”围观群众看到叶梓涵提笔在修补图案，都已经不忍直视了。

听得这些鄙视的声音，陈雯心情开朗了几分，笑容逸上嘴角，也开始提笔作画。

萧宇听不下去了，黑沉了脸，直接走到叶梓涵工作台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笔：“放弃吧，太难看了！”

为什么非要自取其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个小土匪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想扒开来看看！

叶梓涵眼巴巴看着一滴颜料落在不该落的地方，气不打一出来，“别捣蛋！萧五爷，注意你今天的身份！”

虽然这次比赛没有专业评委，但是，萧宇可是汉服圈的权威，他的一句话就足够拉动风向，更何况，刚刚这话，就已经算是将叶梓涵定了死罪。

萧宇脸色白了白，气不打出一来，小土匪想当众出丑就让她去吧，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负气回到座位上，萧宇开始心不在焉。

“梓涵，萧宇是为你好，你怎么还不领情呢？”陈雯脸上在笑，但暗地里已经咬牙切齿，萧宇为什么这么关心叶梓涵，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她“温柔”的眼盯着叶梓涵的脸，难道就是因为这张脸？萧宇也跟赵长赫那种流氓一样，都没逃过叶梓涵的美色？

若有机会，她真想毁了它算了！

意识到自己突然冒出的恶毒心思，陈雯手一抖，笔下的羽毛图案无辜多了一条“伤痕”，她心里一慌，暗暗咬牙，一边在心里将叶梓涵骂了千百遍，一边补错。

霓裳羽衣的精妙之处在于它的层次感，当穿着这套舞衣起舞时，那些羽毛就像是飞旋在牡丹丛中，说不出的绚烂锦绣。这是不加电脑特效却能在动态时出现电脑特效一样的效果的设计，当初霓裳羽衣制成时，连一向不服叶梓涵的她都不得不惊叹这种设计的精妙。

因为精妙，羽毛的绘制特别讲究，即便有专利书上的详细技能讲解，陈雯也是琢磨了很久才发现一点技巧。

自出错后，陈雯在勾画羽毛时特别仔细认真，甚至到了忘我的境界。她敢发誓，在她最重视的课程上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专注。

与陈雯不同，原本以为是在急着补漏的叶梓涵，却早早停笔。

杂乱无章的成衣图案，在经过她一顿糊改乱画之后越发不堪，远远看去就像一块调色盘，简直让美术生都不忍直视。

“所以，她改衣服就跟改我的歌曲一样，毫无章法，随心所欲？”楼上戚邕冷嘲热讽。他本来就是打算来教育这朵奇葩的，此刻看到她当着数百万观众被人教育，心里莫名地舒爽起来。

“她随心所欲是真的，但你怎么看出她毫无章法？”何求客观评价道。

戚邕瞪眼，那衣服都摆在眼前了，还不算证据？

“你还打算画多久？”叶梓涵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陈雯，“霓裳羽衣羽毛总数一千零八片，每一片的位置和着色都有讲究，要完成，两个月都不够你画的！”

这句话从叶梓涵嘴里说出，全场都震惊了。这感觉怎么说呢，好像叶梓涵非常了解霓裳羽衣。

萧宇也皱了皱眉，小土匪当然了解，毕竟这可是她曾经申请过外观设计专利的东西。

“是、是这样吗？”

陈雯头皮有点发麻，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就画成两片，精神高度集中脑袋头开始昏了，一千零八片，真的画下来还不得要她老命？

“当然是这样！所以，霓裳羽衣是没办法复制的，因为没人能保证每片羽毛跟原版一样，不一样，自然视觉效果会有差异，或许更好，亦或许更差，这都是没法把控的事。”

叶梓涵说得头头是道，行内的在仔细品味，行外的只觉得高深莫测，只有媒体面面相觑。

岳青云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叶梓涵，霓裳羽衣可不是你的，别说得你才是它的设计者一样！”

岳青云可不知道霓裳羽衣跟叶梓涵的纠葛，但他这话顺利点醒了陈雯。陈雯才发现因为劳累疲惫，自己竟然像以前帮叶梓涵打下手时，被她“忽悠”得晕头转向。

端正架子，她试图找回身为设计师的场面：“这些我当然知道，艺术本就是如此，再苦再累也得坚持！”

呵，好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