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线看着文绉绉的,还是什么大学老师,骂起人来一点儿都不含糊,说她丑,还拿她儿子跟狗比。
后来惹急了,她故意拿人奶说事,暗示她和杜云有亲密关系。这一般人早就怒了,没想到这毛线竟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人如果不是没心没肺,那就是城府太深了。
对这个判断,美茗更倾向于后者。
美茗攥紧了一双手在太阳穴上摁着,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下后面的路。
她已经把孩子的照片给黄生发过去了,意图很明了。可是,她又不敢接黄生的电话,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杜云这边也是没有消息,搞得她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她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毛线的女人说了什么,才让杜云对她避之不见。
她的话,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杜云应该带着毛线来找她当面对质呀!
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就那么有恃无恐吗?
美茗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拿了两块小饼干,慢慢地嚼着,脸上的肌肉有节奏地拉扯着,她混沌的脑子里慢慢地理出一条线来。
毛线的满不在乎,或许说明了另一个问题,杜云的新女友,也许另有其人?
妒忌是女人的天性,她在毛线面前说了那么多露骨的话,无非就是想激起她的嫉恨,让她知难而退。
她不相信哪个女人能在听了那些话之后无动于衷,除非她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要是那样的话……”
美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想到那画里的人,身子就不由地打了个颤,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让人怵头的。
她决定再约毛线,探探底儿。
跟上次一样,毛线依旧是应得很痛快,还是在那家咖啡店。这一回,美茗穿了件柠檬黄色的连衣裙,跟路边的花朵很衬。
“这一次,我可不想请你。”毛线窝在沙发里,打量着美茗。
她长了一双南方人特有的扣扣眼,眼窝凹下去一点,带点异域风情。额头和颧骨处大概打多了玻尿酸,那凹陷就更明显了,倒显得有些突兀。
皮肤不是南方姑娘常有的小麦色,有些偏白,但是那种白,又不同于江南女子的白净,带几分浊气,倒是浪费了那身漂亮的柠檬黄裙子。
“这么快就不耐烦了?”美茗伸出手指,在儿子粉嘟嘟的小脸上点了一下,逗孩子玩。
“有事快说!”毛线白了她一眼,“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瞎扯。”
美茗后背一绷,她知道她在瞎扯?
那就是说她见过杜云了?
或者,至少杜云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她听了?
不然她怎么会知道那孩子不是杜云的?
“你觉得我在瞎扯吗?”美茗挺了挺脊背,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也不是吧。”毛线扫了她一眼,看着美茗的眼睛陡然亮了一点,“你是睁眼瞎扯!”
美茗抱着孩子的手臂一紧,整个人僵在那里,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
这至少说明一点,毛线知道她的孩子不是杜云的。
她找他求证过了吗?
她回来这么久都没见着他的人,难道是跟这什么毛线厮混在一起?
美茗这心像是被人从冷柜里提了出来,又立马侵在热水里,一下子就木了,她浑身上下滋滋地冒着白气。
“那个……”美茗索性拿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儿,“我想你也知道了,孩子确实不是杜云的。”
毛线斜着眼睛,不耐烦地划着手机,等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