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汗毛倒竖。知府夫人不是好几年前便死了吗?除了五年前时序变动天生异象,有不少刚入土的人又活了过来,吓坏了不少人之外,之后便再没有人复活。
当初兖州也的确有有一些复活的人,但可没听说知府夫人也活了过来!
虽然对于死人复活一事,不少人已经有过经历,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仍然心里怕得慌。
那路人道破知琼的身份,周围的人也纷纷驻足看了过来。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竟在一瞬间静了下来。
“是……是知府夫人?”
知琼看着面前几十上百双眼睛看着自己,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瞬间的怯懦。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半步,那双一直在诡异转动的眼睛竟然停止了转动。她看了看自己带血的左手,脸上露出了些不可置信神情。
“诶?知府夫人手上怎地有血?”一个把面具抬了起来,看着知琼的手有些不解。记忆中的知琼还是多年前在路旁粥棚施粥的模样。那样菩萨般的女子,和鲜血哪有半点关系?
“跑。”知琼惊惶地抬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吼道:“跑!!”
那围着她的人,脸上竟是不解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要跑,更不知道应该跑向哪里。
他们不怕她。因为她是他们的知府夫人,是这兖州里当家的娘子。
但他们应该怕她的。
“噗”的一声,最初认出知琼的那个路人,被什么东西划了手。那人也当真是不小心,竟然划到了自己的手腕动脉,鲜血自手腕处潺潺流出。
他离知琼最近,喷薄的鲜血带着腥气、热气喷在知琼脸上,划过知琼的嘴角。那人下意识地想抬头给知琼道个歉,一抬头却蓦地顿住了。
此时的知琼眼眸变了色,赤红一片不停转动,像厉鬼,像野兽,总之,不像人。
那人正欲惊叫出声,却忽然之间胸膛一痛一凉,再低头时,自己的胸前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窟窿!
他双腿一软,在知琼面前蓦地跪下。
知琼高高举起手中的心脏,挑起嘴角狞笑着。众人骇得傻了眼,站在知琼面前呆若木鸡。
知琼微抬起头,阳光照在她原本细长的脖颈上。她的喉头似饥饿的人看见珍馐一样不停地涌动着。她狰狞地张开嘴,将那颗带血的心脏放入自己嘴里吞了下去:“第十颗,还要更多。”
“跑!”陆玉宝嘶吼出声。
众人被陆玉宝的喊声惊醒,四下逃窜。可骚动人群哪里逃得开?不过相互推搡,拥挤踩踏。不等他们逃走,自知琼身上长出的藤蔓便袭向众人。那些藤蔓就似触手一般,直直穿过路人的胸膛挖出心脏来。
那一颗颗心脏落入知琼口中,她是走火入魔一般,将一颗颗心脏吞入腹中。
陆玉宝拔剑挡在一个路人面前,一剑向那触手般的藤蔓砍了过去。那藤蔓被陆玉宝斩下,落在地上如同扭动的青虫。
但陆玉宝只有一双手,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就在这一瞬间很快藤蔓又剜去了几个人的心脏。何况那被斩掉的藤蔓又迅速长了出来。
兖州庙会俨然成了知琼的盛宴,她每吞食一颗心脏便会长大一寸,藤蔓也会多出几条。就在众人惊叫嘶吼乱做一团时,一阵风将被围困此处的兖州百姓托了起来。随后兖州百姓便被这阵风暴躁粗鲁地给扔去了一边。
知琼见自己到手的美食都不在了,顿时发起狂来,转身就要追去。只听“锵”地一声琴音,空中郁垒与白珞二人,一黑一白凌空落下。
陆玉宝一抬头,正好与白珞四目相对。白珞见他脸色惨白,眉头微微蹙了蹙,捏了个风字诀顺手也把陆玉宝扔了出去。
陆玉宝凌空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地臀部落地砸在了姜轻寒面前。
白珞站在知琼面前,见知琼已经比在洞穴里时大了三倍不止。身上藤条之间挤压着的心脏不知又多了多少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恶心。
“孽畜!”白珞一声清啸,虎魄顿时向知琼袭了过去。
金光刺眼,知琼浑身的藤条被尽数斩落。知琼尖叫一声就要逃。没想到刚转身,身后便有几株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拦住了去路。
知琼前方站着白珞与郁垒,后面站着薛惑,侧面站着叶冥。这一次,去路被彻底堵死。
知琼躲避不开,又见虎魄当头袭来,她只能侧身躲过。虎魄凌厉,整整齐齐削下了知琼的一条手臂来。
知琼吃痛,尖叫一声。随着她的叫喊,她胸膛前一颗心脏炸裂开来。随着血浆的喷溅,知琼断掉得手臂处忽然多出了一张人脸,那人脸如一团模糊血肉,他挣扎扭曲竟然缓缓变成了知琼的手臂!
这知琼化的隐神竟然有多少颗心脏就有多少命!
白珞手持虎魄,手腕微微有些颤抖。知琼不仅仅是有许多条命,那心脏溅出的血还能伤人。
郁垒将白珞的手腕蓦地抬了起来,她手背上溅了血,现下便似烫着了一般一片通红。
白珞轻轻挣脱手腕,淡道:“无妨。”
郁垒也不勉强白珞,他一掀衣袍上前两步席地而坐,一拂袖便将九幽冼月抱在膝头。
白珞蹙眉道:“你做什么?”
郁垒淡道:“她身上这些心脏都是冤魂结成,净了那煞气便可。”
不等白珞再说,郁垒将掌心划破,修长的玉指子在九幽冼月上轻轻一拂,九幽冼月顿时发出悦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