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
白珞鼻子里极为烦躁地喷出一口气来,再伸出一只虎爪,一根指头轻轻一弹将郁垒手中那颗果子给推在了地上。
郁垒:“……”五千年从未拜过佛,亦未念过经的郁垒竟然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宗烨背得滚瓜烂熟的那几句经文在心里默念起来。
郁垒当真觉得被剜去灵珠就像个寻常女子一般的白珞可爱多了!
郁垒无奈只能去山里寻了一圈猎了只兔子来。随后,他拎着兔子耳朵陷入了沉思。小的时候与神荼相依为命倒是吃过不少兔子肉。但每一次都是他去战后的废墟中与人去争抢死人身上值钱的物什。神荼在林子里猎了兔子来烤。每次郁垒回去之后,都有一只烤好的肥兔子,或者一锅香喷喷的兔子汤。
至于这兔子应当怎么吃,郁垒还真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就连这兔子一身的皮毛都不知道该如何除了去。
郁垒回头看了看白珞,见她此时化作兽形也没半点人样,便径直将血淋淋的兔子给白珞拎了过去:“这样,你能自己吃吗?”
白珞彻底怒了,“嗷呜”一声扑了过去。郁垒一个站不稳被白珞死死压在身下。白珞怒气压倒郁垒不说还一掌拍在郁垒身旁,闹得又是一阵烟尘四起。
郁垒颇有些狼狈,轻轻咳了两声。待烟尘散去,只见白珞一双绀碧色的瞳孔已是近在咫尺。郁垒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白珞离得太近,似乎她那一双虎目将郁垒定在了地上。
白珞低下头,贴近郁垒闻了闻。郁垒心中一颤。那虎须自郁垒下巴划过,更是惹得他一阵痒。白珞贴着郁垒闻了半晌,不知是在郁垒身上闻出了食物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味道。白珞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郁垒心脏漏跳一拍,虽然白珞还是兽形,但那存在在郁垒记忆深处,独属于宗烨的记忆被唤醒。除了记忆被唤醒之外,同时被唤醒的还有可耻的生理反应。
郁垒当即用力挣扎着从白珞身下逃脱,说什么也不肯再靠近白珞。
可白珞不知是饿得慌了,还是无聊得紧,竟追着郁垒在山里跑起来。就在郁垒再次被白珞扑倒,心里满是绝望的时候。陆玉宝竟然从山下跑了上来:“白燃犀!你先把人放开!”
郁垒沿着满山的跑得狼狈,大约把五千年来的脸都丢尽了。如今见陆玉宝前来相救,竟然感激得有些想哭。
陆玉宝身上还背了一个大筐子,里面装了不下百只鸡。陆玉宝当真不人道,将那些鸡装进筐子里都是硬塞进去的。上面的鸡压着下面的鸡。一筐子鸡重重叠叠没一只能动的。只能挤在一起“咕咕咕、咕咕咕”地叫着。
陆玉宝熟练地在密林较暗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又捡了些柴来。他将柴火放在地上堆在一起:“劳烦圣尊帮忙生个火。”
郁垒看着那堆柴没动。
陆玉宝:“……您老人家不会生火?”
郁垒冷冷抬起头扫了一样,对陆玉宝口中“老人家”三个字,不怎么满意。他满身尘土染了泥,也丝毫没有遮掩去他清隽的气质。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会。”
陆玉宝摇摇头,又从筐子拎了只鸡出来:“拔毛会吗?”
郁垒:“……不会。”
陆玉宝点点头,评价道:“您老人家算是白活了。”
郁垒:“……”
陆玉宝拎着鸡走到那密林挖的坑中,极为熟练地杀鸡拔毛一气呵成。
半盏茶之后,郁垒皱眉看着陆玉宝同时烤着的十只鸡:“这么多?”
“多?”陆玉宝瞪了郁垒一眼:“就这还不够她塞牙缝呢。那边那一筐子也就够她今天一天的。”
郁垒:“……”
陆玉宝:“待会儿啊,烦请你老人家去山里多猎些野鸡来。看她这伤估计还得要个两三天,这山上的鸡算是倒霉了。”
郁垒冷道:“我有名字……”
陆玉宝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也就薛恨晚那厮脑子里没东西,成天就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我就知道你搞不定白燃犀。”
郁垒冷道:“……我叫郁垒。”
陆玉宝顿了顿,停下了手里转着的烤鸡:“我不管你是叫郁垒也好,宗烨也好。你若是对白燃犀无心就别来找她。但你若是有心,也别躲着她。”
郁垒蹙眉看着陆玉宝。
陆玉宝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白燃犀不肯回昆仑,不肯再做监武神君么?这风千洐、姜濂道做的那些事的确挺让人生气的。但最令白燃犀伤心的还是宗烨献祭天印。”
郁垒眼眸沉了沉:“我不是宗烨。”
陆玉宝恍若未闻郁垒的话:“你知道更让白燃犀伤心的是什么吗?”
郁垒沉默地看着陆玉宝。陆玉宝叹口气接着说道:“若宗烨没有因自己魔族身份看低了自己,没有一意孤行,而是愿意与白燃犀坦白,愿意与白燃犀一起。未必就会走到献祭这一步。不过这话再说也没有意义。更改时序,救赎魔族,有没有别的办法得试了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再去探究的意义。而作为白燃犀来讲,为师不被自己徒弟信任,为神尊却保护不了自己得人。她不难过才怪呢。”
郁垒沉沉地看着白珞,心中似有一处被牵扯着生疼。
陆玉宝叹道:“所以啊,烦您老人家别再躲她,别再瞒她。若要躲要瞒那便走得远远的,看不见的才好。”
郁垒低下头,听陆玉宝的意思,自己也让白珞难过了吧?
但白珞心里念的人是宗烨啊!而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