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杏声说道,意远看了眼意单,意单点着头,意远才站了起来。剑眉青丝的,不过少年模样,见他剑落在地上,于是走前去,弯腰捡了起来,看了看,原是软剑,不伤人。杏声心想,这孩子身子还不高,看着满身的汗,想必适才在院子里舞着,直到发现了啸珂兽才停了手,于是一手搭在意远肩膀上。
意远一脸疑惑,不知杏声要做什么。杏声问:“你害怕我不?”
西月也站了起来,跟在杏声后。意远看向西月又看向意单,两人没给他提示。意远像是下定决定,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六殿下为靖木战神,常年在外守卫,靖横刀下砍得尽是烂虫厉鬼,虽听着可怖,却不伤常人半点,故而不怕。”
杏声知他大概为恭维,心里倒十分开心,将长剑递给他,问道:“你适才可是见到了白毛神兽,可还喜欢?”
意远猛地点头,双眼炯炯有神看着杏声,毫无避讳说道:“喜欢喜欢,自然喜欢,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兽。”
西月手心又出了汗,捏着袖,意单低着头闭了眼。听到杏声大笑道:“它是你落野族长的坐骑,日后便留在这里,陪着你玩。它可厉害极了,你定不是它对手。”
“果真?”意远惊讶看向西月,笑着,又举起长剑,说道,“那我可不弱。”
凯在一旁帮衬地说:“我都差点打不过,你若是打得过,便是比我厉害多了。”意远看向啸珂兽,双眼坚定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挑战凯的实力了。雨凯相视一笑,雨又在杏声耳边说了几句,其实本无事,只佯装有事,让杏声尽快脱身。杏声也会意,转身对西月说道:“看着日头,也该到午膳了,约了自家老头一同的,免得误了时间,让人挨饿。晚些又有桑选白前来替人问文,实在有事,先行告退了。”
杏声又看着啸珂兽说道:“我与意远有缘,待他日意远成年酒席,定要给我份邀约。”
西月听到后面半句,便知那啸珂兽,定死要留在落野了。只好点了点头。
待杏声一干人走远,西月松下肩膀来,垂着头,等着意单数落调侃。缓缓伸出手来,等意单一戒尺打下。意远往啸珂兽方向靠了又靠,绕着啸珂兽一圈一圈跑了起来。啸珂兽脑袋顺着意远跑的方向转了起来,一人一兽,竟然也能玩起来。
意单看着,却松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接下,满荒界便知他六殿下送礼碰了一鼻子灰,倒叫六殿下不开心。六殿下不开心,水川便也不开心,我们越族种植之事便更没了着落。如今我们便是骑虎难下,明知不是好惹的主,却也不得不碰,若是那日来找结界之人是里言战神,也不必今日那么多事端。”
说罢,又长长叹息一声,见西月皱着眉,意单接着说:“我昨日打你,你可想清楚你错在何处?”
西月摇摇头,手脚竟然像是冰冻一般,麻麻地。意单说:“你让斑虎被兽虫啃噬到白骨粉碎,又自作主张救下啸珂兽,才有今日之事。因果之间,有因才有果。”西月只是低着头。
落复早在外边盯着,见六殿下一走,自己便坡脚尽快走了过来,对西月说:“平日叫你莫要多事莫要多事,就是耳旁风。旁的不知啸珂兽多么贵重,倒也罢了。知道的,便以为你献媚六殿下,惹得人家千里一趟送来神兽,怎么好得?怎么使得?”
西月摸了摸额头,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更冰了,小声说道:“好了复姨。”
落复见意单还想说些什么,又接着数落西月:“平日教你如何做人,人来送礼,看重的是脸面,既然你与你单姐姐商量好了越族之事必定要做,也应该圆滑一些,不让送礼人难堪了。不然,让人殿下身份失了脸面,可怎么得好?要人家如何在荒主面前替落野族说话?”
意单听着有人数落了,自己也不便多嘴,见西月总是扶着额,问道:“可又是不舒服了?”话语刚落,西月翻了白眼,倒了下去。
意单已经苦苦等待许久,西月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落复扶额沉思,两人出奇的沉默。“要不,还是让医者来看看吧。”意单有些坐不住了。
落复说道:“不好。小单,你先歇着吧,我守着西月。”
意单心中知道落复担心之事,只是无故晕倒,实在是蹊跷,又不能声张。“复姨,你去歇着,西月醒来,我叫人去找你。这个时候你若有个大碍,西月只会怪我。况且,明珠小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我们都在这里,会惹得怀疑。”
静夜深深,无风无雨。落复眼眶一下充盈着泪,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去。意单将西月的被褥掖好,西月猛地睁开眼,她火速坐起身,意单被吓了一跳。
“单姐姐。有人对我用了法术。”西月简洁而清晰的说道。
“是谁?”意单追问。
“亭子里就三个人,我,六殿下和昊天战神。定是他们其中一个,或是他们合谋。”
落野意远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他字正腔圆的说道:“肯定不是六殿下!”
“阿远,你怎么在这里?”意单又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就要抓住意远。意远往后一蹲,顺着圆桌跑了起来,说道:“族长,你相信我,肯定不是六殿下!”
意单被气得不轻,“你给我过来。”
说罢,意单坐着等意远乖乖过来。意远却说:“长姐不信我,族长你总得信我。”
“为什么,你看到了什么?”西月有气无力地问道。
“阿远。你给我出去。”意单严厉呵斥道。
意远却不为所动,“族长,因为我相信六殿下。”意单见他说话间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往背上啪啪打了好几下,意远吃疼,哇哇大叫。他抹了抹眼泪,“长姐,你再怎么打我,我也是这句话。”
“这几下打的你,一是你今日不去学堂,险些我找不着你;二是你半夜不休息,躲在族长卧房,不知要干什么;三是你口出狂言,一口一个相信不相信的... ...”意单越说越气,又狠狠地打了几掌。
意远固执地说道:“我就是相信。”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一二确实都是自己的问题,但是第三点口出狂言,怎么也要反驳一通。“长姐,我就犯了三个错误,被你打了十几二十下... ...”
意单松开手,“出去,我和族长有话说。”意远见意单松手,拔起腿就跑。
“你怎么看?”意单的怒气消了不少,恢复了冷静的语气,“他们二人均能暗用法术没有丝毫破绽,很难断定究竟如何。”
西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