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保卫干事拉开了门。
“是啊,咱们厂里能有几辆自行车呢!”贺家大嫂很为能够借到自行车感到骄傲。
她骑着自行车来到位于后面的车间里,将自行车扎好后,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贺凤英,贺凤英...”
此时贺凤英正跟一帮女工人坐在木材上唠嗑,她们的声音很大,再加上旁边有锯木机器在轰鸣,压根就没有听到。
直到有工友碰碰她的胳膊说道:“凤英,好像是你嫂子在喊你。”
“我嫂子?她来干什么?”贺凤英的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自从重新回到贺家,贺家大哥和贺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重新接纳了她。
但是贺家大嫂却对她冷眼相对。
什么怎么回来了啊,当初离开贺家不是也很气势吗?
什么当初嫁人之前就劝过你,你从来不听!
什么有本事一辈子不要回贺家。
虽然有贺家大哥跟贺父拦着,贺凤英还是跟贺家大嫂狠狠的吵了一架。
从此两人就很少说话了。
今天怎么会突然来找她呢?
因为旁边有工友看着,贺凤英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来到车间门口。
她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冷眼看着贺家大嫂:“你怎么来了?”
听到贺凤英连一声大嫂都不愿意喊,贺家大嫂当时就火冒三丈。
她觉得这个小姑子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
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贺家大嫂在贺凤英回来之后,确实跟贺凤英吵过架。
但是还是接纳了她,每天做饭都会做着她那一份。
另外,贺家日常的开销都是贺家大哥负担的,在这种情况下,贺家大嫂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是她在养着贺凤英。
现在贺凤英竟然还跟跟她呲牙,她岂能不生气?!
只不过想着兜里的十块钱,贺家大嫂也只能将怒火埋藏在心底,挤出一丝笑脸说道:“凤英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孙玉亭来了,他本来想带你回去的,在我的一番劝解下,孙玉亭已经同意跟你离婚了!”
听到这话,贺凤英兴奋得瞪大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人就在咱们家里,你跟我回去就能去跟孙玉亭离婚了。”贺家大嫂笑道。
她要是不编造孙玉亭打算带贺凤英回去那一套子事情,贺凤英也许不会犹豫。
但是贺凤英现在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她跟孙玉亭当了好几年夫妻,实在是太清楚这个男人了。
孙玉亭虽然屁大的本事没有,却颇有点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身为男人,他就应该是女人的天和地。
女人就该乖乖听他的,然后想办法将他伺候得美美的。
这样的男人,指望几句话,就想让他放弃离婚的想法,怎么可能呢!
只是贺凤英此时也急着离婚,即使有所疑虑也要搏一搏。
所以她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看着贺家大嫂说道:“嫂子,我喊上周正一块回去。”
周正就是准备跟贺凤英结婚的那个小工人。
“喊上周正....”贺家大嫂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觉得孙玉亭不会闹事,但是那帮子泥腿子压根就信不过,有周正跟着,确实能免除一些麻烦。
周正是木材厂刨花车间的工人,这个车间是唯一不用下蛮力的。工人们只要将木材送上锯台,木材经过锋利的电锯,就会被料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当然,因为经常需要使用到电锯,刨花车间的工人在工作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危险。
车间里工人手指头被锋利电锯锯掉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
所以每当电锯开启的时候,不准外人进入车间,以免影响工人们的注意力。
贺凤英来到刨花车间的时候,恰好碰到电锯开启,刚走到门口,就被值班的工人拦住了。
“是贺凤英啊,有事儿找小周?您得等一会了。这会车间正在搞生产。”
贺凤英也了解这个规矩,笑道:“张组长,能不能破个例,今天我真是有急事。”
“凤英,你虽然刚进厂不久,但是也清楚咱们的规矩,再说了,安全生产也是为了工人着想,你也不想你家小周被削掉一根手指头。”张组长板起脸子。
张组长正是周正的师傅,而他对贺凤英的印象并不好。
贺凤英进厂进到厂里后,就仗着自己哥哥是老工人,再加上自己身强体壮,没少跟车间工人干仗。
谁知道周正偏偏看上了这个母老虎。
张组长劝过几次,也没有用,只能听之由之了。
贺凤英听到这话,心中也充满了怒火,撇撇嘴说道:“张师傅,你是不是看徒弟结婚了,你自己的媳妇儿反而跑了,心中嫉妒,是不是啊?!”
张组长家庭条件不好,老娘常年有病,他是个孝顺孩子,当初为了给老娘治病,将大部分工资都花掉了。
所以迟迟没能成亲。
等他老娘去世后,张组长已经三十多岁了,在这个年纪属于妥妥的大龄青年,更难以找到媳妇儿。
不得已,花费大量彩礼,从远乡娶来了一个媳妇儿。
那媳妇儿也不是个正经女人,在跟张组人生活了半年后,突然带着家里的积蓄跑了。
因为是原乡人,即使张组长报告给了厂保卫科,保卫科的同志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件事也成了一件笑柄。
木材厂的人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当着张组长的面提起来。
张组长闻言,气得嘴角哆嗦,指着贺凤英的鼻子说道:“贺凤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老贺罩着,就很厉害是不是!”
“哎吆,张组长,我哪里有你厉害啊,俗话说就拆九座庙,不拆一桩婚,您这个师傅,反而要拆散徒弟的好姻缘!”贺凤英嘴巴很厉害,自然也不会想让。
两人就站在车间门口吵了起来。
这时候,贺家大嫂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贺凤英回来,也来到了车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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