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孙玉厚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孙老太太在那里哭丧。
在以往孙玉厚的媳妇儿心疼孙老太太,怕她老病复发了,这会也会上前劝说孙玉厚。
但是孙玉厚的媳妇儿刚被孙老太太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此时还一肚子火气,所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孙老太太的表演。
孙老太太哭了一阵子后,偷偷透过指头缝见所有人都没有动静,气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她猛地一跺脚,指着孙玉厚的鼻子说道:“孙玉厚,你这个不孝之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那个李主任他也是爹妈生的,我就不相信了,只要我老婆子出面,他敢不将孙玉亭放出来!”
孙老太太说着话,拄着拐杖就要往外面走去。
孙玉厚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坚决不帮孙玉亭,现在看到孙老太太要出门找李卫东,顿时也慌了手脚。
他连忙大步冲上去,拦住孙老太太。
“娘,人家是城里来的领导,并且是个讲原则的人,您就算是找上门,人家也不能同意。再说了,咱们的砖窑厂还是靠着人家才能开办起来,你难道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吗?”
孙老太太眯着眼说道:“孙玉厚,你给我让开,玉亭是我儿子,我必须把他救出来!”
“没错,玉亭是你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孙玉厚一脸的失望。
孙老太太冷哼一声:“被抓起来的又不是你,你在这里装什么委屈!”
说着话,她突然抄起棍子,朝着孙玉厚的脑袋上甩去。
别看孙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些年有孙玉厚媳妇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子骨却很硬朗,拐杖化作一道黑光,挟裹着寒风,朝着孙玉厚的脑袋上奔去。
孙玉厚下意识的闪开了身,这一棍子没有夯在他的脑袋上,却重重的夯在了他的心里。
孙玉厚感觉到失望,他为孙老太太已经做了能够做的一切,孙老太太却从来不为他考虑。
孙老太太趁机走出窑洞,拄着拐杖快步往村委走去。
孙玉厚的媳妇儿没有想到孙老太太竟然敢蛮干,愣了一下后,连忙走过去拦着孙玉厚的胳膊说道:“孙玉厚,快,快去拦着娘啊,不能让娘到村委闹事儿!”
孙兰花也在旁边着急的说道:“是啊,李主任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奶奶要是去了,肯定会惹大事!”
孙玉厚这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追去。
可是为时已晚了。
因为孙玉厚看到孙老太太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那人赫然是双水村的一把手田福堂。
田福堂本来在家里等着孙玉亭从县城里办完离婚手续,然后帮孙玉亭搞定婚事,最终达到拿到金俊山罪证的目的。
金俊山是金家的旗帜,也是金家最难对付的人,金俊武那小子虽然是已经成了生产队的队长,但是毕竟手腕还嫩了一点,压根就镇不住金家的那些人,更别说让田家人信服了。
只要搞定金俊山,就算李卫东对他下手,也会投鼠忌器。
想到没事儿,田福堂的心情越来越好,让老伴炒了一个盘子鸡蛋,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美美的喝了两杯。
就在他得意得哼着小曲的时候,田二突然推开门冲了进来。
田福堂当时就发火了,放下酒杯训斥田二:“田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咱们双水村的田家生产队队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散漫,要懂礼貌。你进门之前,首先要敲门。”
田二那个时候气喘吁吁的,本来想说什么,被田福堂这一打岔,竟然忘记了。
“好....”他老老实实的转过身,走出院子,敲了敲门后,田福堂的老伴走上前打开了门。
田福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那回事儿。对了,田二,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田福堂端起酒喝了一杯。
“啊。是这样的,今儿咱们的社员们不是不上工吗,都在后面的水渠里清理杂草,准备继续修建水渠。我身为生产队长,当然要跟着他们一块了,毕竟你也知道,咱们田家的那些社员都是偷奸耍滑之徒。后老我想起来了,上午在地里忙活的时候,将锄头忘记在了田地里面.....”田二激动之下,老毛病又犯了。
双水村的社员都知道,田二有时候会犯啰嗦的毛病。
这种啰嗦不是一般的啰嗦....
当年田二跟媳妇儿结婚的时候,大家伙都去凑热闹,村委会的领导也都去了,按照规定,新郎官和新媳妇儿是要说几句话,表示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田二看到那么多人,顿时激动起来,竟然从小的时候讲了起来,事无巨细,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才讲到婚礼,最后说完祝福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田福堂自然也知道他这个毛病,眉头皱起来,问道:“田二,别紧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对对对,说重点。福堂哥,我刚才看到孙玉亭被五花大绑从县城押了回去,押送他的人是金俊山,金俊武还有金家的那些民兵!”田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孙玉亭被金俊山抓住了,你刚才进到屋子里,怎么不直接说话?”田福堂吓得从火炕上跳下来,酒杯也摔在了地上。
田二欲哭无泪:“福堂哥,刚才我本来想说来着,话都到嘴边了,你嫌弃我不讲礼貌,将我撵了出去。”
田福堂:“......”
他怎么觉得,老田家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傻货。
当然,田福堂此时也顾不得跟田二计较了。
现在孙玉亭被抓走,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金俊山已经发现了他的计划,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
但是....金俊山怎么知道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