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菲的母亲何氏对自己这个女儿是毫无办法,主意大的很,虽是二九年华,却仍然不着急嫁,这也就算了,偏偏还与外边的浪子似的,净是和一些男人往来暧昧,弄的身名在外,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但是偏偏在夫君面前,女儿比自己还吃香,时常自己还要靠着女儿才能拉拢夫君的心。
现听到欧阳菲嘴里的名字,不由一愣问道:“菲儿怎么突然问起?”
但是未等女儿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谢世子现在你爹手下任职,武艺高强,又没有世家公子的纨绔,做事认真,英勇善战,也着实当得游击将军的名头。今年二十出头,尚未婚配。”说道这里,何氏心中一动:“菲儿可是中意谢将军?”
欧阳菲并未回答何氏,只是眼波流转,心中主意已有,便对何氏说道:“娘,你可与谢夫人有交情?”
何氏摇头道:“虽然现都是武将,但早先先皇登基时,谢家与天家失了嫌隙,任的是文职,你爹爹也只是四年前才当上的尚书,荣安侯府又是那样的高门大户,自是没有来往过。”
“娘,听闻这月廿十是右相府老祖宗六十大寿,您可收到邀约?”欧阳菲笑着问何氏。
何氏点头:“已差人备了礼,过几日送去即可。”
因着丈夫不宠,何氏很少出席夫人们的宴席,去了也是尴尬,不去倒是图个耳根清净。
“娘,弟弟年岁也已十六有余,且未定姑娘,心性不定。这次相府老太太过寿,您可要去给弟弟相看相看?”
被欧阳菲这么一说,何氏想了想,左右还真是太少出门,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可与自家麟儿相配。何况,自家亲事着急的,何止儿子一个,当下也有了想法,说道:“那五日后便菲儿与娘一同前往拜寿吧!”
当下又想到刚才菲儿问无所答,何氏再次问道:“菲儿,你可是相中了谢将军?”
欧阳菲答非所问的说:“人中龙凤自是谁都喜欢。”
一个姑娘家,说出羞人的话却毫无羞涩,语气婉转又带云淡风轻,仿佛说的是今日天气时辰一般。
何氏这个当娘的,当下明白,自己的闺女怕是只是瞧上了那世子爷的身份,立马正色规劝道:“菲儿,女儿家应多想着三从四德。婚姻之事,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你做的那些个攀龙附凤的事,你难道都……”
“够了!”欧阳菲直接打断了何氏的话。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起来。
欧阳菲胸口起伏不定,目光不善的瞪着何氏。
何氏的心瞬间揪了一下,自觉语气太重,也一时无言。
欧阳菲深深的吐了口气,平静中透着憎恨的对何氏说道:“娘,您莫不是忘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三年前,您任由欧阳婷抢了我的未婚夫,菲儿就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
“欧阳婷是你妹妹,你是她姐姐,她已失身于房侍郎,代你加入房家,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破了始作俑者的王莺莺的婚约了吗?为何还要去……要去”
何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要去勾引林太保?”
欧阳菲轻而易举的接下了何氏难以启齿的话,面上完全不以为然,看着情绪激动面色涨红的何氏,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
“娘,您也知道,林太保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想勾引他的,又何止菲儿一个?左右成功的只有我而已。若不是他家那个河东狮吼在皇上面前忠孝廉耻说一通,我早就去做平妻了。”
“欧阳菲!你还要不要脸!”何氏激动的指着欧阳菲的鼻子,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的女儿怎就可以将自己作践到这般!何氏心里又痛又怒。
“娘,脸是靠自己争取的,你是当家主母又如何?行事做派正经又如何?你看看柳姨娘,王姨娘,哪个不是爹爹的心头好?这么多个姨娘,哪个做人做事能正经过娘亲你,但是失宠的也只有你。”欧阳菲不吐不快,这么多年,心里的积怨,一次性说出来,看着快要被气晕过去的母亲,心里说不尽的畅快。
母亲越是气,欧阳菲觉得自己越是平静,只有那连欧阳菲自己都为察觉的微颤的手,才是欧阳菲真正的心情吧!
欧阳菲顿了顿,忽然不觉的笑了起来,温柔的声音,说不尽的残忍:“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且看着,只有攀不上龙凤的人才叫攀龙附凤。谢世子,我要定了!”
何氏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上不来,两眼发黑,全身发冷。她的菲儿,她从小最疼爱喜欢的菲儿,真的因为自己当初的无用,要走上歧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