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下去的部分凹凸不平,那么显然就是受力不均匀,而且很粗糙,应该不是使用工具所产生的,那么就应该排除人力导致的这一观点了。”
“如果不是使用工具所产生的,那么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所产生的吧?”
但很快杨警官摇了摇头,就在一次自言自语的反驳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是兽爪的话,那么就带有锋利的指尖,那么其所产生的划痕和工具差不多,而且如果是兽爪导致其长宽深各项数值应比现在的裂痕数值比例大,还是说有人在这里圈养了一头银背大猩猩?体型和人相似,没有锋利的爪子,力量超乎常人。”
就当杨警官自打没趣的时候,他仿佛回想起什么,开始后知后觉的后怕了起来,他的白色橡胶手套上好像还沾染着某种还未凝固的液体。
“这个裂痕的高度在我的膝盖左右,也就是50厘米,银背大猩猩体积比人大得多,像这种会直立行走个头超过两米的生物,不管是以怎样的姿势导致的裂痕其高度应该有80厘米到90厘米,也就说这是个类人生物,或者说,是人。”
蹲在黑暗中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不愿意面对的晚上。
杨警官一点点吐露着关于这道划痕的线索,用脑海想象着曾经这道划痕的故事。
“军用仓库,门口爪痕,人手导致,高度50厘米,这个人趴着或躺着不断的用五根手指抠挖着这坚固异常的墙壁,荒郊野外,有人报警发现尸体,绝望。”
他摇了摇头,调整了呼吸,把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案情上,同时也没有忘记寻找电灯开关。
“有人报警说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而报警人的口供当中并没有关于仓库内部的大体描述,但是却对尸体的描写细致生动,这不合常理。还是说因为发现的尸体导致其注意力都在上面?可他又是怎么发现尸体的?我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找到所谓的电灯开关,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带光源,在上了锁的情况下进入这间仓库,门口的泥地已经出卖了他成群结队来的事实,而且他和他的朋友并没有这件仓库的任何使用权,他为什么要隐瞒其他人和他一起来的事实?还有他为什么不可以让其他两个人来一起陪着他报案,还是说其他两个根本不能来报案?刚才的门口凹痕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
杨警官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一边一寸寸的摸索着墙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寻找东西,可却没有一件事是让他分了心的,但此时他现在的脸上满脸的憔悴和生无可恋,尽显着无精打采之气。
忽然,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仓库内深处中的黑暗正在逐渐吞噬他的心智,杨警官每往前踏一步,就发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印象。
冰冷的体温,极致的黑暗,案情的疑问,模糊的回忆,疲惫的身体,这些东西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他,如同诅咒般如影随形。
沉重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声在仓库内墙壁上碰撞反弹,形成一道道怪异的回声,杨警官的视线跟着自己自带的打火机,发出的微弱的光芒所转动,终于,他不再是那般理性的思考,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命运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心脏,令他动弹不得。
原本熬了几天几夜而溃散的瞳孔开始急剧的收缩。
“妈蛋!又是这种感觉。”杨警官终于想起了那不曾面对的回忆,那份毫无印象,却有记忆犹新的恐惧。
杨警官的父亲是个酒鬼,一直都是,有时还会变成恶魔。
他的母亲是个妓女,非常有名的下贱妓女,她并不是为了赚钱而卖身,她只是卖身顺便赚了点钱。
他们两个结婚或许只是臭味相同,然而他们在结婚登记的时候,连十块钱都交不起,还是从路边的乞丐的手上抢的,那时杨志文五岁。
那是一个非常黑的晚上,比平常的晚上都要黑,原本开灯也并不亮敞的家里停了电,变得一片死寂。
冬天让天暗的比较快,因此,杨志文很早的捡完了破烂,回到了家,到了他回家路上还不忘给那个酒鬼老爹带上一包烟,一瓶酒。
寒冷的冬风由下至上的吹进了他的裤脚,加快他前进的步伐,他多么希望回到家里,哪怕这个家并不那么‘和谐’。
杨志文快要走到家门口,周围一片的寂静,一片的漆黑,是那么的孤立无援,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这黑这静放大他的感觉,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便径直冲回了家。
终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他不想看的事。
一个为了酒发疯的魔鬼,正在用破碎的酒瓶疯狂捅着他母亲的下体。
起初女人还在痛苦的叫喊,可最后她叫不出了,锐利的玻璃残渣贯穿了他母亲的身体,留有余温的暗红色血液在地面上静静的流淌。
冰冷的月光穿透了乌云,在月光的照耀下年幼的杨警官的影子是那么的狭长,又是那么的孤僻。
但很快的乌云遮住了那冰冷的月光,也遮住了杨志文一心向善的心,他的脸庞波澜不惊,可他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汹涌无比,他是多么的渴望,渴望光明的再次降临。
糟糕的回忆,让杨警官的目标变得来回不定,沉重的身体让他放弃夺门而出的念头,他在想:如果能够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我也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堕落了吧。
但强大的意志使他逐渐冷静的下来,黑暗与寂静所带来的恐惧放大了他的五感,本能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不怀好意地注视,他又重新挺直腰杆,一双死鱼眼变得锐利,蓄势待发。
仓库又重回了寂静,和十几年前一样,杨志文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