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月白毫不犹豫地放下伞,大雨瞬间淋湿了她的衣衫,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抹一把满脸的雨水,只是那样站在姚今身边,安静地,似乎还在微笑,仿佛她们只是在赏月聊天,在闲聊,仿佛这一片乌压压天空中的滚滚黑云和道道闪电,不过只是月朗星稀,云淡风轻。
“月白,我……心里好怕。”
“我知道。”
“月白,我想回家!”
“会有家的,我们一定会有。”林月白握住了姚今的手,用力地,虽然她的手比姚今还要冰冷,可似乎有一种力量在血液里涌动,她想要传递给身边的人,这个一直保护她,她却一直心疼的人。
姚今终于转过脸,她其实已经看不清眼前是什么,泪水、雨水、还有双眼的刺痛感让她的视觉模糊一片,但她知道此刻她不是一个人,林月白就在身边,虽不能立刻将一切向她倾诉,但只要这个人在,这双手握着她,她那个要崩塌的自我和要毁灭的信念就还能存续。姚今低低地呜咽了一下,在一片雷雨声中,她抱着月白,终于失声痛哭。
而目睹这一幕的李皇,在不远处的龙辇上,在巨大的华盖之下,他微微眯着眼,似乎是在侧耳倾听这漫天的雨声,而姚今的哭声那么细微,竟怎么也传不进他的耳中。李南撑着伞站在龙辇旁,看看他,又瞧瞧远处的人,小心地问道:“陛下,是否回紫宸殿?”
“不,回清风馆。叫太医去承欢小筑候着吧。”李皇似乎摇了摇头,很快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李南虽然奇怪皇帝为什么明明是火急火燎赶来,却又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但想到这对父女的关系一向不太正常,他也不敢多说,回头望望大雨中姚今那渐渐模糊的身影,也只能暗中叹息一声,便道:“起驾——”
这一日之后,李皇每日都会传唤太医,询问承欢小筑的情况,咏阳殿和后宫各处觑着皇帝的意思,也是流水似地各种补品送进承欢小筑。龙婉再也无暇抱怨,每日里除了本分上的事情,便是一味的跪拜祷告,求老天让姚今快些好。
本来淋了那么一场大雨,必然是要受些寒凉,但姚今身体一向还算强健,不过几日寒气渐渐褪去,倒无大碍。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从那一日回去便看不大清楚,眼前总是影影绰绰,太医院连着会诊了几次,斟酌再三的方子用下去,却没有丝毫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