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殿下,刺客来历不明,又有可能是会行巫术的巫女,您独自一人进去,微臣实在不放心啊!”
章长延的话不无道理,温子渥也并不想反对他,可是这屋内——他的手扶上门边,章长延也跟着上了一层台阶,温子渥看着他腰间的佩剑,缓缓吐了一口气,便将那柄剑拔了出来,轻声道:“如果他真的敢伤父皇,本宫便让他为这把剑添色罢!”
温子渥作为太子,魏国又尚武,自然从小习武,功夫自是不差,但他素性温和,合宫上下几乎都没人看他用过兵器,此刻见他执剑推门而入,又迅速啪一声关上了门,倒让章长延愣了一愣,最终还是退下了台阶。
而进了书房的温子渥,一眼看到地板上的斑斑血迹,他屏住呼吸举起了剑朝内屋走去,才走了几步,却撇见旁边茶盘上那一只孤零零的莲花杯,温子渥的心不禁有些纷乱,那举剑的手亦是缓缓放了下来。
“子渥。”
内屋的屏风后,慕容子华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他的神态仍是华子胥般,于潇洒中透着几分倨傲,然而那张和温子渥颇有几分相似的脸,却并没有和魏国太子一样的悲伤,他是冷静的,或者说,他是冷酷的。
“果然,是你。”温子渥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即他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无妨,不要进来!”
“子渥,我很抱歉。”慕容子华上前两步,他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一丝不忍,“之前骗了你,并不是我的本意。”
“不……你骗我并没有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巫女一起……为什么要杀父皇,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温子渥的眼中流露着不解、失望和难过,“你曾说过你和甄娘娘不恨他的,为什么,为什么?”
“有许多事,远比你所知的更残酷、更不堪入目,我和母妃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慕容子华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剑,重新交回温子渥的手上,“当我从这里安然无恙地走出去,他的末日就会来临,不仅是他的命、还有他伪装了这么多年的名声,那些弥天大谎我都会一一揭穿,所有一切都将归于正途,我要还我、我母亲和她全族一个公道,一个交代,届时甚至你的太子之位、你未来的皇帝之位,也都会随之消失。子渥,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现在就一剑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屏风后传来女人的呜呜声,被慕容子华点了穴又五花大绑的姚今,听到他这番话,又急又恨,生怕那位太子殿下下手无情,将慕容子华一剑给结果了,那她的小命可也就跟着没戏了。毕竟这种情势之下,利害关系如此明显,那温子渥又怎么会、怎么能放过他!
然而姚今却没有仔细想一想,慕容子华谋算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在生死一线之时,把命交给一个毫无疑问会杀了他的人?果不其然,温子渥看着手里的剑,一言不发,既不举剑,也不出手,若姚今能看得到他,就会发现他的眼眶发红,那握剑的手也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子华,你我是亲兄弟,你与他是亲父子,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到如此地步!”
“难道当年我母亲不是他的妻,这么多年,你的母亲不是他的妻?他是怎么对我母亲、对我目前全族,又是怎么对你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