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婉一愣,正欲发问,姚今已经接着道:“阳樱要坐稳这个王后之位,光凭慕容靖对她的情意,还有我们的小南国是不够的,她得要各方面都能帮得上慕容靖,才能从情感到生活上,全都占据不可动摇的地位,这样才是长久的帝王家夫妻之道。所谓婚姻,也是要经营的。”
有些似懂非懂的龙婉怔怔看着姚今:“殿下说的话,总是和常人不同。”
姚今苦笑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如今我们在明,刺客在暗,且这些人既有通天的本事能混进客栈,说不准也能混进这府衙,咱们都得警醒着点,尤其你屋里还有些贵重的物品——”
龙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现在这府中只有我们小南国的护卫队,衡州县令和他的衙役们大约还在外面巡防,想必这一夜是不敢轻易离去的。”
“这一夜……终于也快要过去了。”姚今看着东方,沉沉的黑幕尚未觉醒,但隐隐的灰白色透出来,姚今突然觉得眼皮沉沉地,“婉儿回去眠一眠吧,我也要睡一会儿了。”
“殿下,今晚还是婉儿在这儿守夜吧,晚间的事实在是太吓人了,婉儿不放心。”
“不用,你屋里也十分要紧……我这里无事,过不了多久天都亮了,快去吧。”
“……是。”
待龙婉退下,姚今也疲倦地进了屋,几盏烛台明亮地照耀着这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姚今无暇细看,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和衣躺在床榻上。并不是很冷,然而忙乱的一天过后如此静谧,竟然让她无端生出细密地寒意。李皇要杀她,这一点虽然王相早就对她说过,甚至他还怀疑这次北上魏国送郡主入宫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想要伺机在路上对姚今下手而已。然而当时的姚今一口否定,她曾以为纵使与皇宫中的那人已生了极大的嫌隙,可毕竟他们是唯一那么几个从2017过来的,又曾经是那般相互信任的关系——姚今翻了个身,陡然脑中响起很久她在紫宸殿当女官时靳连城曾说过的那句话:“冒着有可能影响他至高无上权力的危险,他还能留你我一条命,他是何用意,你敢说你真的清楚?”
“是啊,他的用意我早已清楚了,所以,他现在连我这一条命也不想留了。因为我不再肯做他的棋子,不再肯为他所用,还从他的李朝江山上生生剥走了一块——”姚今心中五味杂陈,又有些头疼,便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额头,“只要过了北屏,过了北屏就好了,姚今啊,你一定要稳住,只要过了北屏,到了魏国,就好了。”
喃喃说完这句话的她却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一直认为那个冰天雪地而且没道理会对她友好的北魏,竟有一种家乡般的安全感,让她下意识地觉得,只要到了魏国地界,到了那个人的地方,她就安全了,尽管她还是弄不明白他和她之间到底算什么,可有一点姚今非常肯定,他一定会保护自己,曾经那么多次他救过自己,护了自己……
睡意阵阵袭来,东方泛起浅浅银色的时候,姚今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