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徐婉急切过后,慌忙辩解:“孙儿其实觉得明远哥不是那种人.......”
顿了顿,徐婉更急了:“爷爷,明远哥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心中想想而已,再说他也及时阻止了,不是还没有干出格的事?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徐婉说完,仿佛刚进行了一次长途跋涉似的,摇摇晃晃几近虚脱,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不断渗出,早就浸透了衣衫。俏脸煞白,通红着双眼,希冀渴求的目光,一眨不眨看着爷爷,珠泪涟涟,又楚楚可怜。
徐鹏举目不斜视,但明显感觉到了爱孙的情感流露,心中一软,无奈叹息一下:“好了,婉儿,就当爷爷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也不要伤心了,此事爷爷自有定断。哼!老夫这几日亲自找他聊聊。”
徐婉大喜,猛地扑进爷爷怀里,埋头大哭;徐鹏举爱恋地抚着她的头发,叹息不已。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徐鹏举虽是玩世不恭的权贵,声色犬马娱乐至上,无所不能无所不为,但看人的眼光却很毒辣,当初奉旨巡按观海卫认识了张明远,就对其桀骜不驯的怪异有些欣赏,那时便留了心眼,遣人四处打听了张明远的底细,情报出来后,徐鹏举当时就有点吃惊,也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从独立剿倭,再到计除倭患,无一不合老权贵的爱才心思。后来张明远又经历了龙山战役、徽州事件、买卖诗文、强军改革......直到近日‘京营大比’上惊艳表现,说实话,徐鹏举都有点欣喜若狂了,这绝对是个不出世的天
才,若能好好栽培,将来必定前程无量,到时有机缘进入朝堂,出将入相,与南京魏国公家族遥相呼应,得到的好处简直不可估量......
其实徐鹏举看人的标准很朴素,也很实用,只拿别人与自己的当年相比,比当年的自己强,那便是他眼中的人才,张明远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他面前,徐鹏举不得不承认,这些事哪怕在他四十岁时也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了,也一定没有张明远做得那么漂亮。
一个不知出身,或许出身贫寒又有通天本事的农家小娃子,正如一块沾满了污垢的金子,丑陋不堪需要刻意打磨才能焕发灿亮,如今这块蒙了尘的金子摆在徐鹏举面前,他会怎么做?
除了快到碗里来,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因此,徐鹏举刻意栽培他,处处维护他,甚至为了他不惜与刘世延交恶,明里暗里打了刘世延的脸,起因自然是刘世延利用‘诗文复古’想坑一把国公府,但里面也不乏为张明远出头,刻意拉拢之意。从前甘愿得罪赵文华,顺带结仇内阁首辅,徐鹏举的用意就更明显了,不管张明远将来怎么样?有没有发展前途?先把他拉上自家船再说,用一种比较粗鄙的说法,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不得不说,‘京营大比’这件事上,张明远或许受了很多委屈,处处受到陈宏、刘世延打压,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团战碾压式的胜利后,想出出火气,可以理解,但当场怒怼最高长官就是作死行为了。陈宏是什么人?死太监连自己都能下狠手,何况对一个无甚瓜葛的外人?人家大度不愿与你结仇最好,一旦心中记住了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还在大明国土上,他就有一百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四处通缉也罢,穿穿小鞋也罢,反正没一日让你过的安宁就达到目的了。
更可恨的是,竟然还想着要‘套麻袋打闷棍’,如此大逆不道行为,这还是堂堂国公有意栽培的人才吗?简直蠢才。
若不是看在爱孙面子上,张明远还有一丝丝悬崖勒马之心,徐鹏举肯定会忍痛割发断义,从此两不相扰,相忘于江湖。
看看在怀中哭得痛不欲生的爱孙,感受着她肝肠寸断的情感,徐鹏举眼神一凝,射出一道道狠厉之色。
“哼!确实该给这竖子谈谈人生了,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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