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那打电话吧。”
“我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
那女侍睥睨着眼说:
“我料到你会这样说。”
旁边餐桌的两个纹身男说:
“哈哈,想吃霸王餐,也不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好啦,”坐在沙沙背后的一个男子站起来说;“这位小姐的帐算我的,”说着,把四张美元大钞压在杯子底下。
那两个纹身男一看是他,连忙转过身坐好,不敢再说话。
沙沙知道有个男子坐在她背后,是火车厢里那种靠背椅,她进去时就看见,虽然背对着他,但能感到,他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这时站起来,帮沙沙解困,沙沙感激地说:
“谢谢您先生。”
“别跟我说话,”那人头也不回地说,就像沙沙不存在似的,边说边离开桌子,向门口走去。
所有的人一怔,沙沙也是,她可从来没碰到过这么怪的人,但她心想,不要惹事了,于是从女侍身旁走过,走到门口,那两个纹身男跟着沙沙走到门口说:
“小姐,和我们去玩玩怎么样,一个人多寂莫。”
没想到走出十几米远的那个男子,突然停步,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
“你们两个离她远一点。”
两个纹身男立刻转身回到里面。
沙沙心想,这男子真怪,不知是何方神圣,他们那么怕他,再说,那两个纹身男一脸横肉,脸色阴鸷,不是什么善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她要弄清楚,那男子在前面昏暗的街口拐弯,好像那里更冷僻,沙沙赶紧跟上,到那拐弯处时,那男子突然现身,站在她面前。
沙沙吓了一大跳,连退几步,没想到他知道自己跟着,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以前跟踪猎狗星人都没被发现,他是谁?
他站在她面前,穿着深灰色斗蓬衣服,这时已戴上帽,昏暗的街灯下,一半脸在阴影里,一半在昏暗的灯光里,能看出这是一张长长的脸,挺直的鼻梁,有点歪,像是被打断过鼻梁,两只眼睛在阴暗里看不清,不知是什么颜色。
“为什么跟着我,”他说。
“你很奇怪,我就跟着,”沙沙感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向下看着说:
“你胆大的话,就跟着吧。”
说着转身就走,撩开大步走得飞快,看也不看后面的沙沙。
沙沙笃悠悠地跟着,心想,你即使开架飞机,我也能跟着。
黑暗里沙沙跟了大概有半小时,他突然拐进一条小街,沙沙到那儿探头一看,昏暗中,二十米远的地方,他走到一道像是通往地下车库的铁栅栏前,铁栅栏被里面的人拉起,他从下面钻了进去,沙沙走到那里,两个纹身男没拦她,仿佛那个男子吩咐过他们,沙沙钻了进去。
这是一条往下的坡道,顶上几盏发黄的灯光昏暗地照下来,这像是通往地下的一条专用车道,因为前面有一块很大的场地,停着几辆车,墙上有巨大的Bl,这是地下一层,墙上还有大楼里那种指引人们逃生用的指路牌,有两块坏了,沙沙走到那里,看到电梯门,像是经常有人进出的样子,沙沙进去一看,轿厢里一排长长的按钮,最下面的一个B2被按得发亮,其它的都发暗,她按下B2层。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
沙沙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儿显然不是停车场,而是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杂乱地放着很多装货的大木箱,当中清出一块空地,中心竖着一个围着铁丝网的格斗用的八角笼,原来这里是地下格斗场,这种地下格斗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赌博的,这种格斗没有裁判,只到一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站着的人就是赢家,因此这种格斗极其激烈,下了赌注的人会疯狂尖叫,还可以打到一半加大赌码,有的赌注下得大的人会因此紧张得昏过去。
沙沙进去时,里面已人山人海:有坐在高高木箱上的、保镖护着坐在椅子上的、有看上去像淑女的、妓女的、饭馆里打工的、开“的士”的,还有很有派头的带着漂亮女秘书的……,各种人聚集在里面,空气里飘着香水味、烟草味、汗水味。
沙沙跟着的那个人已站在八角笼里,赤膊,赤脚,只穿一条短裤,一米七的个头,全身肌肉分布相当匀称,非常有弹性,聚光灯下闪着光,能想象得出他会像豹子一样敏捷,灯光下,沙沙很快认出了他,确切地说,是认出了他被打歪了的鼻子。
沙沙再走近一点,直到靠近笼子,看着他。
“嗡嗡”声中格斗开始了。
“他”的对手是一个棕黑肤色的人,身高约在一米九五,肩阔,背厚,腰粗,全身肌肉暴突,结实得像一辆坦克,他蝉联三年全球重量级综合格斗(UFC)冠军,无一场败绩,号称天下无敌,宣传他的海报就是一个巨大的肌肉暴突的男人,摆出刺拳的姿式,脚边是一辆小坦克,上面站着一个美女,不知何故,他到地下拳场来了,传说没人愿意和他打,他就找到地下拳场来了,可等了一个月,还是没一个人敢和他打,他的经纪人不无得意地说,他要把全球搞综合格斗的人全打趴下,在这样嚣张的言论下,人们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仍然没人敢跟他打,只到三天前一个人找上门来说,有人愿意打,赌资是如他输了,永远退出拳场,以及他的三条金腰带和十亿美元,他轻蔑地说:
“我绑起一只手跟他打,赌资是五十亿美元。”
“不绑手,赌资十五亿美元,加金腰带!”来人说。
“不绑手也是五十亿美元!”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来人离开时说:
“你不想知道对手是谁?”
他轻蔑地斜着眼看着来人说:
“我不想知道要买墓碑的人是谁,”他两手一摊说;“他对我毫无意义,只要他知道我是谁就可以了,”说着往沙发上一靠,和他的经纪人一起大笑不已。
来人“嘿嘿”陪笑两声走了。
而这个要和“坦克”对阵的人就是“他”。
两人对阵的惊天一战,虽然保密,但消息还是泄漏出去了,所以这天人山人海,达官贵人、无业游民、都挤在一起,气味难闻,但谁都想亲眼见见天下无敌的“坦克”的出手,以及敢和“坦克”对阵的人是谁,希望“坦克”不要在第一回合第一拳就结束比赛,这样输钱的和赢钱的都会觉得这钱花得冤枉。“坦克”在公开赛中,都是在第一回合一边倒地几拳就将对手击倒认输,所以“坦克”才会如此狂妄,但那种一边倒的比赛太乏味,缺少“观赏”性和刺激性,人们不会发疯,不会发狂,不会尖叫,血压不会升高,不会厥倒,他们花钱来赌博,要的就是这种精神状态,要让自己发疯、发狂、尖叫、血压升高,甚至厥倒。
虽说这样五十比一的赔率(‘坦克’输要输五十赢只赢一)高得离奇,但一宣布,赌徒们尖叫着齐刷刷买“坦克”赢,买“他”(‘豹子’)赢的竟一个人也没有,虽然他们都痛恨“坦克”的狂妄,嚣张,但这和钱有关,和狂妄无关。
所以当赌注一下完,偌大的地下仓库,“豹子”那边空无一人,连亲朋都没一个,这有点奇怪,“坦克”那边却挤得插足的地方都没有,都爬到箱子上去了,而且还挤掉不少鞋。
为了防止赌客打起来,赌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根本无事可干,在那条像征分界线的地方走来走去,因为全赌一方赢,那边是空的,跟谁打。
沙沙根本不知道背后的那些故事,看到“他”那边空,就过去,一个人站那儿,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连“坦克”也不例外,“坦克”看到所有的人买他赢,得意地在八角笼里走来走去,时而向支持他的人挥挥手,摆个笑脸,这时看到沙沙一个人走过去,他一愣,随即轻蔑一笑,朝她撇撇嘴,心想,你买这小子赢是吧,那我就在你面前好好揍他,在他丢尽脸面生不如死的状态下,好好欣赏你这妞的痛苦表情,这才是最有趣的事,他十分期待这场面,还向沙沙做了个得意的笑容,做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