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不由请示地看了眼杨皇后,杨皇后笑着嗔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常常无理取闹似的。”
说话间,也不等元成帝,杨皇后已是转而看向众人温和道:“都下去换身衣服罢。”
“此间也不能站久了,还是先行进殿罢——”
听到元成帝的话,李绥也从旁道:“表兄说的是,阿姐,我们进去吧。”
见杨皇后点了头,承德早已命御前侍奉的内侍打了软帘,下一刻元成帝便已是温柔扶着杨皇后,手中温热的握住她的手,缓缓入里。
待迦莫等人换了衣裳,抛却屋外的寒气,此刻已是恭敬地奉茶上来,元成帝看了眼此间又恢复从前般板正严肃,绷着脸与他上茶的迦莫,转而对杨皇后身边的李绥笑道:“今日连迦莫都难得卸下规矩,与你们玩闹,一看便知是阿蛮的主意。”
李绥闻言佯装不高兴地看了眼元成帝,心下却是哂笑,迦莫每每绷着严肃脸面对元成帝,又岂止是老成持重的性格使然。
“表兄这话说的,好似我便是不守规矩的小丫头一般,未免有失公允了些。”
杨皇后闻言笑着拍了拍李绥的手,随即道:“今日是我的主意,你当真是冤枉阿蛮了。”
元成帝闻言诧异地“哦?”了一声,随即笑着饮了一口茶当即改口道:“这宫里规矩繁琐,如此放松放松也是好事。”
听到元成帝的话,李绥转而侧首看向杨皇后“告状”道:“阿姐瞧瞧,再没比表兄更会说话的人了,好的不好的都叫他一人说去了。”
元成帝闻言正对上杨皇后示意他说软话的目光,此间也是难得卸下这些时日的疲惫和复杂的心绪,会心一笑的向着李绥告饶道:“我不过是说笑,你又与你阿姐告我的状,罢了,一会儿我便尚膳局的人在这儿摆下一桌炙肉宴来,为你斟酒赔罪可好。”
杨皇后看了眼身旁故作满意的少女,再看了眼已然吩咐承德传话的元成帝,适才宠溺地笑了笑。
李绥面上虽笑,心下却多半猜出了元成帝此番的来意,因而佯装不知随口出声道:“表兄一向勤政,这会子却来寻我的玩笑,莫不是自己想吃这炙肉宴,才迂回这些。”
元成帝闻言笑了笑,随即想起什么般,转而看向杨皇后,眸中略带歉意,缓缓出声道:“今日一来,倒有一事与你相商,冬狩时日将近,今年我本欲推了此事——”
说话间,元成帝伸手握住杨皇后的手,颇有些不舍地温情缱绻道:“留在你身边好好陪你、陪孩子出生。”
听到这儿,杨皇后约莫明白了事情,便听得元成帝继续道:“但未曾想朝臣各个劝谏,冠冕堂皇的话一个比一个多——”
“冬狩是一年之中的要事。”
一向不愿元成帝为难的杨皇后听到此话,当即温柔劝慰道:“朝臣们也是为你,为江山社稷着想,我身边有阿蛮,迦莫,还有这一宫的人照顾着,你便莫要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杨皇后伸手抚着小腹含笑看向元成帝道:“你对我,对孩子的好,我们皆明白,但国事为重,就莫与朝臣们置气了。”
看着眼前一如既往善解如意的眉眼,元成帝心下最温柔的一处再一次毫不设防地被触动,抚慰,让他禁不住沉默片刻,眸中却越发温柔多情。
“好,那你和孩子便留在长安,平安等我回来。”
看到元成帝旁若无人般饱含深情的目光,杨皇后不由看了眼身旁难得沉默不语的李绥,些微热了脸颊,随即岔开话题道:“外出需得侍奉伴驾之人,此番后妃名单也当提早拟出来才是——”
听到杨皇后的话,元成帝些微思索,随即道:“如今你临盆将至,淑妃是宫里的老人,向来稳重妥帖,便让她留在宫里打理,至于伴驾之人——”
元成帝说到此想了想,随即道:“此番为扬我国威,撷利可汗及突厥一行势必要去,便让月昭仪随行罢了。至于一应具体的谋划,待明日宣朝臣至紫宸殿再议不迟。”
听了元成帝的决定,杨皇后点了点头,一旁的李绥却是陷入了深思。
不一会儿见元成帝与杨皇后已是说起旁的话来,李绥借着布膳的机会退了出来,只于无人看到之时,轻轻与一同退出来的迦莫耳畔耳语了几句,适才顾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