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了个好出身,又得了杨崇渊这样一个好二叔,所以从小风流成性,肆意乖张,如今十八的年纪,便已经妾室成群,还日日流连于歌舞乐坊,出行宝马香车,排场极大,更是美人姬妾环绕。
所以在这个人身上,她与前世的杨延总算是看法一致,策略一致,那便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后来杨行简正是因为强抢民女,殴打朝臣,圈地欺民,贪污国帑,卖官鬻爵的罪名,被她亲笔御批判了枭首。
时隔多年,此刻再看到这个生了好皮囊,却不干人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二世祖,李绥莫说是厌恶,便是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了。
因为一个愚蠢的废物,还不值得她去费心。
然而不愿沾染污泥,污泥却是不长眼。
当李绥穿于曲廊之下,
看着宫娥逃离般退下远去,杨行转眸间却是惊鸿一瞥,饶是他遥遥于花影中,也能看到廊下人倾城绝色,明明穿着最为素雅的衣服,却是比这一树木芙蓉更美。
因而不待多想,杨行简便提步朝那方赶去。
“都说人比花娇,从前没觉着,今日看到娘子才算是领悟了。”
轻浮的话语响在耳畔,李绥步伐一顿,眸中已是拂过一丝冷意。
在她的侧眸示意下,一旁的念奴领悟地先行离开,转头间,李绥便看到一人影撩袍一跃,拦在了她前行的廊下。
“放肆!”
玉奴见此脸色一沉,当即伸手护住李绥,对着面前的浪荡子出声斥责。
“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
杨行简笑着不说话,身后的小厮却是先倒打一耙。
玉奴见此,险些没上去将两人收拾一顿。
倒是李绥先抬手挡了,适才不紧不慢地道:“恕我这身边的人眼拙,倒不知你家郎君何等身份。”
听到李绥发文,那小厮当即得意洋洋地道:“我家郎君乃是出身弘农李氏的扶风郡王。”
李绥见此,轻然一笑,眸中满是毫不在意的冷淡。
这落在杨行简眼里,就更教他失神了。
他虽流连万花丛中,但面前这般的姿色当真是他未曾见过的属翘楚了。
可谓是一笑之间,连周围的百花都黯然失色了。
“早闻扶风郡王风流不羁,不拘礼法,今日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听到李绥语中的暗讽,杨行简并未愠怒,反而付之一笑。
“我们走。”
李绥懒怠于与此人浪费时间,便侧身欲走,谁知一只手却是斜插进来,俨然要拉住她。
几乎是同时玉奴已然一把打落了杨行简的手,李绥见此眸中顿时还寒。
“御陵王妃。”
耳畔传来银娘略微紧张的呼唤声,李绥按住了抬起的右手,侧首便看到银娘虽稳却疾地走来。
“郡王也在这儿——”
近前来,银娘已是与李绥行了一礼,随即又朝杨行简行了一礼。
对于方才那声称呼,杨行简身旁的小厮已是脸色一白,不由有些惶恐。
倒是杨行简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不过是挑眸看向李绥,眼中更多了几分兴趣。
“皇后殿下正等着您呢,见您还未到,便要奴婢来瞧瞧。”
听到银娘的话,李绥到底卖了几分薄面,深知此时不必与身旁的登徒子多纠缠,没得只会败坏她李家名誉,搅了姑母的宴会。
至于身旁的杨行简,前世她能要他死,今世她一样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难为姑母还请你来接我,那就走罢,不然姑母可是要数落我了。”
说话间,李绥已然如常地笑着拉了银娘朝宴上去。
独留杨行简目送那绰约风姿,心下却是按捺不住地生出悸动。
“好一个美人,若是能一得芳泽,便是花下死也足了。”
听到杨行简的喃喃轻语,身边的小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旁人便罢了,这可是御陵王妃,出身陇西李氏的世家贵女,前朝皇帝皇后的妹妹,如今天子的侄女,杨皇后的侄女,夫君又是手握玄甲军的御陵王。
哪里是从前与他家主子暗度陈仓的夫人娘子的?
“郡、郡王,可御陵王妃已是人妇了——”
听到小厮咽着唾沫小心提醒,杨行简桃花眼轻挑,手中的羽扇轻轻一摇,于徐徐风中道:“闺中夫人,你郎君我岂非拿捏过?”
说话间,杨行简意味深长地道:“比之未出阁的小娘子更有别样风韵。”
御陵王妃?
陇西嫡女?
他倒更想知道,是何种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