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看着转身行礼应声的士兵,李绥看了眼念奴,示意地扬颌与士兵道:“去将备好的冬衣、伤药、补品都装好,明日你启程便一起带上罢。”
“是!”
知晓这是王妃虽大王的心意,那士兵自然是认真地应了,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待念奴出去将明日要带去蜀地的东西清点好了,再退回来时,便瞧着李绥正坐在那儿陷入深思,想到南方的局势,念奴悄然走过来道:“王妃莫要担心,饶是叛军再阴险,咱们大王终究是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否极泰来,想必用不上冬衣,大王他们就会班师回朝了。”
听到念奴的安慰,李绥无声地点了点头,如今除了这样放宽心,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就在此时,玉奴悄然打帘进来,与李绥目光交汇间,当即低下头来上前凑到李绥耳畔轻轻道:“宣王府近日有些动作。”
李绥闻声眼眸微眯,沉寂了这么久,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自与宣王府结了梁子起,她便派隐卫时时刻刻将宣王府上下盯着,尤其是杨知远、杨行简这对父子。
“如何?”
听到李绥发声询问,玉奴继续道:“这些日子,宣王府常有一外人拜访,看起来并非是朝中之人,派去的人跟踪了一路,细查之下才发现,那人乃是民间推算天象星宿,卜卦算命之人。”
“哦?”
李绥饶有兴致地挑眉,唇边掀起笑意道:“如今宣王府也会急於推算自己的命数了。”
话虽说得戏谑,可李绥却是认真地凝神深思起来,当她无意间抬头看到窗外朗月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当即眼眸一动,侧首看向念奴道:“宣王府如今是皇亲国戚,权势滔天,宣王又向来自觉甚高,求旁人,问天命,这可非他的作派。”
更何况,他又何须偷偷摸摸?
“王妃的意思——”
听到玉奴的声音,李绥摩挲着修剪齐整的指甲,略想了想道:“天子出征,长安城太子监国,但凡是掀起小小涟漪,也能卷起滔天巨浪,我们不得不防。”
说罢,李绥对着玉奴道:“有一个人,一直未曾联系,或许如今正好能替我们答疑解惑。”
在李绥的示意下,玉奴伸出右手,李绥默然在她的手心写下了两个字,玉奴闻言会心一笑,当即点头道:“王妃放心。”
“对了,还有一事。”
正要退出时,玉奴忽然想起什么,转而低首道:“那卜算之人此前曾去过下邽转了几日,打听了一路,听跟踪而去的人说,下邽这几日有些异样,说竟能看到井水、泉水外涌,连百姓家的牲畜都长长半夜嘶鸣不安的——”
还未待玉奴说完,李绥眼眸倏然一亮,脑海中一点一点拼凑出前世的记忆。
是了,若未记错,前世也是杨崇渊上位不多时,下邽便发生了地动,好在地动并不剧烈,又是在白日里,正值百姓们秋收干农活之时,因而伤亡并不重,可即便是这般,有心人还是将此事归结为杨氏无道,谋权篡位,才会遭到天谴,累及百姓。
如今杨崇渊不在长安,太子杨延坐镇京畿,若此事被人利用,无疑也能轻松将这天下骂名转移到杨延身上——
看来那卜算之人也并非有什么看天命的能力,不过是观察细微罢了。
“王妃?”
听到玉奴的小心问询,李绥瞳孔一沉,转而看向她吩咐道:“替我准备好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