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准确回答!
布罗茨基:我写诗。我想我的诗会出版,我相信……
法庭:我们对“我相信”不感兴趣。回答:你为什么不工作?
布罗茨基:我工作。我写诗。
法庭:我们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你隶属于哪个公司。
布罗茨基:我跟一家出版社签了几份合同。
法庭:你的合同给你的钱够你过日子了吗?说出数字来:签了多久,多少钱?
布罗茨基:我记不清确数。我的律师那里有合同。
法庭:我在问你。
布罗茨基:在莫斯科,我出了两本翻译作品。
法庭:你有工作经历吗?
布罗茨基:多少有一点……
法庭:我们对“多少有一点”不感兴趣。
布罗茨基:五年吧。
法庭:你在哪里工作?
布罗茨基:在一个工厂。我做地质勘测……
法庭:总的来说,你有什么专长?
布罗茨基:诗。我擅长写诗和翻译。
法庭:那么谁赏你诗人身份的?谁把你归进诗人一类的?
布罗茨基:没人。谁把我归入人类的?
法庭:你学的就是这个?
布罗茨基:学什么?
法庭:学写诗。你没有读完大学,在大学里他们学的是……
布罗茨基:我觉得诗不是教育的问题。
法庭:怎么说?
布罗茨基:我觉得……嗯,我觉得诗来自上帝。
诗人一九七二年前的诗作,题材多为爱情、离别或孤独,其离经叛道之处无非在于背离乐观主义和集体主义观念,和主流意识形态格格不入,而赫鲁晓夫表态说:“凭他那些诗就可以判他五年!”
法庭不会意识到苏联的愚昧,试图用乌托邦的正统否定诗歌。诗人优雅的思维没有遭受干扰。
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与魔鬼的对话。
布罗茨基的诗强调语言的超越功能,认为诗歌是探索语言极限,诗歌是一种加速的思想,而韵律是完成这个工作的齿轮。
汉语词汇,发音有单元音特征。中国人写诗的韵律无可挑剔,但是意境往往是眼高手低。
我们的诗歌哪里去了?我不想痛苦地思索折磨无关的人,我只想厉声拷问主流文人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