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袀笑道:“七弟这是芳心意动了啊?”
“三兄!”李裎快要羞死了,这画上这一男一女着实是像一对有情人怨偶,李裎将画快速的收好。李莲娘轻笑出声:“七弟不用怕,三兄你也真是的,干嘛取笑七弟?七弟今年才几岁,知道什么芳心?”被她这么一番数落教训,李袀也是惭愧的很,赶忙向李裎道歉。
李乾过来后,长信殿正殿内的一行人便纷纷起身去东偏殿,偏殿内依着诸人的身份品阶依次摆放着几条案桌。韩青娘开口传膳之后,外面才有御膳房的内侍和宫女鱼贯而入,今日这一顿家宴是特地为李莲娘准备的,那些菜式也是御膳房的人,问了李莲娘身边的宫女去做的。
每个人的桌上的菜式都是五荤五素还有两道汤,李莲娘蹙了蹙眉,对于如此铺张浪费的做法不是很看好。但她神色这般变化也只是一瞬间的,李乾和韩青娘问她饭菜合不合口,她也没有说不好,只点点头,太子李祎和昌平王李袀却注意到了她神色的不对。
只是筵席之间,他们二人也不好开口提起这个。
等到筵席散了,程贵妃母子三人先行离去,李乾也有些头疼便和韩青娘一道去了内殿休息。李祎开口喊住了要请辞回昭阳殿的李莲娘,李袀问她:“莲娘似乎不是很喜欢御膳房刚刚呈上来的那些菜,难道是因为味道不好?呵呵,莲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为兄,明日……”
“三兄去民间走访过么?”李莲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上那一轮上弦月。
李祎道:“莲娘如今也长大了,三弟却还当自己是十年前的十岁小儿呢。”
“……二兄说就说,干嘛老说我活在过去啊!不过我倒是去过一两次,去长安的东市和西市逛了逛,见到了好些个番邦来的商人胡姬,啊还有胡旋舞,可好看了。”李袀道。
李莲娘无奈道:“三兄真应该去那些疾苦贫瘠之地走走,去好好看看那些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黎民百姓都是如何生活的。长安城内繁荣富贵,未必普天之下处处都是金银。你我身为王子皇女,既然享受了臣民百姓的供养,便该尽心尽责为父皇尽忠,为天下百姓造福。”
李莲娘的一番话,让站在庭院里的兄弟人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她又看了看李袀和李祎的神色,随后浅浅地笑了起来:“兄长们一个贵为皇太子,一个贵为昌平王,自是这大昭的人间富贵角儿。我三岁就去出家修道,这十年我们未曾相见,只依靠书信来往。”
“两位兄长觉得,莲娘还会是十年前的莲娘?你们在长安过着什么日子,我在莲华观过着什么日子,遇着麻烦可以找阿耶阿娘,便是在朝中开罪了什么人,也没有性命之虞。而我自小便要饱受和父母分离之苦,我一介女流,那些人却屡屡想要我的命。”
如果说李祎和李袀直到这一刻还不能理解李莲娘的话,那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和自己的兄长们叙什么旧情了。虽然说是血浓于水,但她心中未尝没有妒忌两位兄长可以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她才十三岁,本也该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是么?
李祎:“莲儿受苦了。”
“对了还未正式恭贺二兄荣登太子宝座呢,莲娘在此恭贺太子殿下荣极!”李莲娘面上的神情一改先前的忧伤和郁闷,转而就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她神情变化如此之快,也让李祎和李袀兄弟二人都来不及跟上她。李袀转头看了眼李祎,朝李莲娘道:“妹妹……”
“时辰也不算早了,莲娘先回昭阳殿了,两位兄长也早些回去吧。三兄王府在宫外,这会儿宫门也快落锁了,该早些回王府去才是。”李莲娘说完便回过身去,长信殿院门口凝霜已经撑起了一把伞,原来,已经开始下雨了。
长信殿内也有宫人撑了伞出来,将两把伞递给了李祎和李袀。
兄弟二人走在宫道上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快要分开的时候,李袀喊了一声:“二兄。”
“怎么了?”
李袀:“二兄,我想参军。”
李祎这才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三弟,诧异不已:“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我不如莲娘看得通透,这二十年来我都活在阿耶阿娘还有兄长们的羽翼之下,我想去军营历练一番,想成为一个让弟弟妹妹们都能信任的可靠的兄长。”李袀的想法,便只有这么简单。
李祎莞尔道:“你既然有所想法,便去做。为兄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