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娘挑眉:“苏若依,我父皇母后的恩宠你受着,可会有夜不能寐昼不能食的恐惧?你得封郡主这本也是你个人的机缘,既吃皇粮就该知恩,你府中下人倒是护主忠心的很,若我不会武功,今日便要被你那疯马踩死在马蹄之下。呐,我死了,你就能独占帝后恩宠了。”
“永和万不敢作此想,公主多心了。”苏若依再次以额头点地,慌忙解释:“永和能得陛下与娘娘恩典,是永和万世修来的福分,永和是万不敢和公主作比拟的。公主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给永和十个胆子也不敢越过公主去啊,公主若不信永和的忠心,永和永和……”
“你如何?”李莲娘笑问。
苏若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莲娘看向采苓:“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你叫采苓?”
“回公主的话,婢子正是采苓。”
李莲娘丢给她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名叫灵鹿,今日我见你护主心切的份上把这匕首送给你,可要好好珍重,知道么?”采苓捡起地上的匕首格外珍重地收进怀里,又叩首谢过李莲娘。
李莲娘:“永和郡主今日冒犯我是事实,那么京兆府这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苏若依,你可有怨言?”没有牵连苏家其他人已经是对苏若依格外的开恩了,其实她本也就没有打算要那苏若依脖子上那颗脑袋开刀,她是郡主,冲撞了自己罪也不至死。
她不过是要以此试探李乾和韩青娘二人是什么态度罢了,当然了她还有了意外的收获。李莲娘若有所思的看着采苓的左手,一个郡主身边的贴身丫头不说穿金戴玉的,但也是诗书略通有些才情的,这般的弱女子,手上虎口处怎么会有长期握剑持刀留下的茧痕?
苏若依是当真不知采苓会武功呢,还是刻意要遮掩什么,长安城内的人呐还真是有趣呢。
李莲娘打了个呵欠,她抬手挥了挥:“我累了要休息,你们都出去。一会儿凝霜回来了让她直接进来见我,没什么别的事,沈大人带犯人回京兆府衙门吧。”虽然她没有要苏若依的命,但该吃几天的牢饭她还是要吃的,否则传出去,旁人会当她这个琅琊公主真是无用。
沈琼与屋内那个侍卫便依言都退了出去,苏若依也起了身随沈琼一道下了楼,采苓先被人带去医馆包扎了伤口,再才被捕快带回京兆府。李莲娘躺在酒楼客房内的床铺上半晌也没睡着,因为肚子疼,今儿个一早起床时那股疼痛又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喊外面的侍卫。
等了许久,凝霜进来了:“公主。”
“凝霜你来一下。”李莲娘坐在床沿上拿被子盖着自己的腿,凝霜略看了两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轻笑道:“公主稍等,婢子下楼去一趟,您别着急。”李莲娘点点头,仍然用内力聚集起来让那痛感慢慢扩散然后消失。
她身上的这一身衣物肯定是不能再穿着了,凝霜飞快下楼又飞快上来,拿来了一套崭新的裙装和几样首饰,还有一个月事带。在这之前还有酒楼的人送了热水上来,四个跟着凝霜一块儿出宫来的宫女正在伺候李莲娘洗澡:“凝霜,我父皇母后她们怎么说的?”
“陛下已经下旨收回了东郊的马场,另外苏左丞的官职降了一级,爵位也从郡主降为了县主。皇后娘娘那里,说是回头要好好替公主办一场赏花宴,一来为公主接风洗尘,二来也让各家贵女郎君们都来给公主请个安。”凝霜说着,也偷偷观察了一下李莲娘的神情。
后者似乎对于皇后有如此的安排并不意外,她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女给自己梳着头,手上拿了一朵珠花把玩着:“还有别的吗?”
“太子殿下和昌平王殿下来接公主了。就在楼下呢。”凝霜道。
李莲娘:“二兄和三兄怎么来了?其实我倒觉得,住酒楼没什么不好的,宫里夜晚太冷清,听不到长安街巷上的热闹。也听不到山上那些小动物蹦蹦跳跳的声音。”
“皇后娘娘说,公主要是住不惯宫里,可以先去昌平王府上小住一阵子。陛下已经下旨让工部给公主挑选府宅,准备修建公主府了。”凝霜觉得,陛下和娘娘还是疼爱公主的。
李莲娘手上的珠花被她丢回桌面上,抬手也把刚挽起来的发髻拆了:“凝霜,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