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切还是得等见到林枫后再说。
林禾依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在灌木的掩映下走到屋子后方,沿着隐秘的路径向父亲的住所走去。
不久,她驻足在了林府最恢宏奢侈的建筑旁——这便是林家家主的住处了。
晚膳将至,这座建筑周围并没有几人经过,只有两名侍女在前门候着。她观测着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一扇小侧门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小侧门内是一间收藏室,珍藏着林枫喜爱的画作和瓷器等宝贝。林禾依踮着脚间一步步穿过摆放着珍奇物件的架子,走到一道竹编门帘跟前,而门帘后便是林枫办理公事的地方了。
她刚靠近竹帘,竹帘后方便传来了柳春琅那矫揉造作的声音。闻声,林禾依微微攥起手指,笼着步子来到竹帘跟前,将竹帘掀开浅浅的一角,侧目朝帘子后面看去。
“老爷莫要再为了那个不孝之女感到惋惜,人去不可回。何况林禾依那是自作孽,这才遭了报应,上天都看着呢。”柳春琅正站在林枫身后,低着玲珑有致的腰身,给他一面捏着肩膀,一面柔媚地说道。
林枫将手中的紫毫放在了案上,长叹一气后靠到椅背上,微微阖目,“我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会成了这样。”
柳春琅也装模作样地露出几分惋惜之色,“是呀,妾身也未曾想到。原想着在昭阳氏过世后好好待小依,以作补偿,哪曾想换来这样的结果。”
帘后的林禾依对柳春琅信手拈来的那副虚伪神情,感到一阵泛呕。这个女人还敢提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昭阳氏,她配么?
柳春琅全然不知自己跟林枫正在被盯梢着,自顾自地说着,“当年昭阳氏死后,老爷让妾身续弦。妾身便想着定当将小依视为己出,悉心呵护。但小依却常常对妾身这个做继母的心怀不满,在很多地方跟妾身对着干。妾身也体谅她自幼丧母的情绪,从未有过什么抱怨,也支持她未来能继承林家家业。可小依竟想暗地里吞了林家财产,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林枫听罢,眉头皱了皱,伸手拍了拍肩膀上柳春琅的手,说道,“唉,春琅,这些年来实在是委屈你了。不论是我当初被逼无奈娶昭阳氏过门,还是林禾依那不孝女的苛待,都是我对不住你。”
柳春琅立刻变转表情,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老爷哪的话,妾身不委屈。老天有眼,眷顾老爷和妾身,让她们都得了应有的惩罚。”
林枫也展了展眉头,“是啊,当初昭阳氏死的时候,我看林禾依还小,想着稚子无辜,毕竟她身上流有我的血,便把她当宝贝似的养着,也因为她有昭阳家的贵族血脉,在商业上表现出的才能颇高,我还打算把家业传承给她。如今看来,就不应该留林禾依这个祸种,不如当初让她跟昭阳氏一并去了。”
“唉,我出身寒微,也不敢奢求自己的子女能有什么功名,只期盼他们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柳春琅变脸比翻书还快,立马变成一副不求功名利禄的慈母表情。
“出身寒微怎么了?昭阳氏出身显贵,不照样落得那副下场。春琅,你放心,以后林家都是咱们儿子的。”
听到自己的心愿得到了林枫的许诺,柳春琅喜上眉梢,“多谢老爷垂爱,不过,提起昭阳氏——”柳春琅给林枫按摩着肩膀,脸上又露出一些疑色,“她的尸身还在醇酿窖里吗?这么多年老爷不怕被人发现?”
林枫冷哼一声,面露得意地说道,“我早在那醇酿窖窖入口放了迷魂香,只要有人靠近便会昏迷失忆,久而久之那地方也被流传成了闹鬼的地方,没人敢再靠近,我也由此把那地方列为了林府的禁地,任何人不得出入,夫人不必担心。”
柳春琅的疑色顿时消散,重新带上笑意,“还是老爷思虑周全。”
这时,房子的门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夫人,老爷,晚膳备好了,请前去用膳。”
听到通报,柳春琅停下给林枫揉肩的双手,扶着林枫站起身来,“老爷,咱们去用膳吧。”
林枫点了点头,两人随即离开了这间屋子。
而此刻,伫立在那张竹帘后的林禾依,彻底滞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