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微撇,许淮闻退步门外,背对着屋子,幽幽道,“清婉姑娘衣裳还未穿上身便唤我过来,所为何意?”
“……”
雪清婉正在回想着刚才那场血光四射的梦,门口忽然冷不丁传来的声音,惊得她一个寒颤。闻言,她匆忙地开始穿衣。
“决明只说让我洗毕告知于你,我怎知公子会亲自驾临。”边说,雪清婉便在心里责怪起决明,连话都说不清楚。
竹林中某处隐匿的决明,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眼神凌冷,我这是感冒了?
“你身上的伤虽有药浴医缓,但手臂等处还需要外涂药膏,才能尽快痊愈,我让你唤我,是因浴后药效最好,所以来给你上药的。”
雪清婉在屋内默然不语,只顾系纽扣绑衣带。
“倘若方才看到姑娘倩影的是血气方刚一男子,后果可想而知。”门外又响起了许淮闻的声音。
雪清婉秀眉稍蹙,这许公子,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言下之意是,公子肾虚?”
许淮闻本想趁此机会阐述自己品行的清高,不喜尘色的洒脱,谁料雪清婉竟说出这样的话,令他一时语塞。
她说他……肾虚?
“不知所云。”
雪清婉已经穿好了衣物,她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许淮闻置着口气儿却依然风姿倾城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有趣。她拍了拍他硬朗的后背,面露轻笑,“许公子乃是正人君子,自当不会为凡俗所绊。”
听了雪清婉这话,许淮闻心里才舒坦了些,却依然以高冷清雅的声调说道,“你知道就好。”
“阿玲还在屋内歇着,还是去公子那间屋内上药吧。”
“清婉是想趁着四下无人勾引我?”
谁料雪清婉话都没说,直接凑到了许淮闻的脸跟前,与他近在咫尺,并且抛出了一个极其魅惑的媚眼,“是啊,公子风华无双,任哪家女子……都会起了心思的吧?”
她仗着自己现在平庸的面容,许淮闻看了她这风骚到极致的媚眼,应该会反胃的吧。
感受着雪清婉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那对如水般酥媚的眸子,许淮闻的心,像是一滴水落进荷塘般动了一下。他微微退了一步,良久,吐出两个字,“真的?”
真的?雪清婉面露懵色,许淮闻还真信了?不会啊,这么一个城府幽深的人,还能听不出这是玩笑?雪清婉退步站直了身子,面上泛起几分尴尬,“许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真的,清婉姑娘也未免太过天真。就凭你现在这副相貌,也不想想是否与我相称。清婉姑娘可莫要起了歪心思。”
许淮闻的表情忽然从惘然变得疏离清冷,对面的雪清婉胸腔内顿时怒火翻涌——这个许淮闻果然是在诓她,还借着机会贬低她,他也不想想她变成这副模样是托谁的福。
“公子把药膏留下,我自己上药即可。”
看着雪清婉气急败坏的样子,许淮闻心中终于舒畅地顺了气,他故意装作信了雪清婉的话,她果真上当了。
看来,论起计谋,还是他要更胜一筹。
他完全没有在意,刚刚心中那抹微不可查的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