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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刘豫被擒

赵桔回黄浦港的当晚，赛马会董事局邀请他和张山参加晚宴，地点就在跑马场旁边的“大顺风”酒楼，时间是晚上七点。书房中，赵桔取出怀表看还有半个小时，同时也想起一件事。他从行李中取出一块崭新的怀表，递给张山道：“这个送你吧，省的你看时辰还要问劳斯莱斯借。”

张山得意从怀中摸出一块表笑说：“不用了，我又买了一块，‘西游记’稿费许多，我钱多得没处花，就给自己添置了。呵呵！”赵桔不肯收回手，就说：“转赠贵夫人吧。”“不劳操心，她已在杭州买好了，比你这块还花俏。”赵桔把怀表往张山手中一塞道：“那我不管了，你送给将来的二姨太好了。”张山说：“哪有你这般送礼的，好生没道理。”

二人说着话走出小楼，夏夜的爱俪园清新凉爽。赵桔和张山走在一大片草坪上，张山十分喜欢这种感觉，就说：“老赵，听说隔壁有块空地，你卖给我好不好？我也建个院子跟你做邻居。”赵桔道：“好呀！可惜那块地是静安寺的，你要自己去问主持悟净买。不过估计很难，除非你围棋好，引他成了棋友就方便了。”张山一点就透，笑道：“那倒也不难。”

华灯初上，他们出侯府时路灯稀少昏黄，对面静安寺中已经漆黑一片。赵桔再看其他街巷，除了民居透出几缕灯光外，其它地方也是黑魆魆的。当时他一拍脑袋说：“老张，你这个府尹是当定了，我要叫黄浦港税赋再加上三成！”张山道：“你说的轻巧，哪来那么容易？”“咱们走着瞧，不加三成我送再你十块怀表！”

到了跑马场，那边灯火辉煌，赛马会董事们都在酒楼外等候。赵桔一下车，就跟他们一一打招呼，众人捧月一般把他朝里面请。

今晚，赛马会把整个“大顺风”给包了，大堂之中商贾如云，见到黄浦侯都集体起身瞩目。赵桔微笑挥手，透出无边潇洒。张山暗道：“这家伙就是得商人欢喜，瞧，他一来整个场面都泛出一番喜气。”

入座之前，庞胖领着几位商界大贾来见赵桔。赵桔也没架子，都一一同他们寒暄。期间，赵桔见人群后面一人心事重重，眼神闪烁。就问庞胖：“这位老板做什么生意？”庞胖一把拉过那人笑说：“他么，刘象刘员外。原在山东经商，现在这里做财主，这家酒楼也是他刚花重金买的。”赵桔拱手客气道：“刘员外发财，今晚打扰了。”刘象先一抬手，然后连忙抱拳回道：“赵太尉过谦了，在下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您多照应。”“当然当然。”

商人们回座后，赵桔对一旁张山说：“这刘员外有点古怪。”张山一边思索一边说：“这人我好像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时晚宴开始，赵桔于是领先祝酒，并当众宣布：武夷公府将把武夷和黄浦港变成不夜之城！两地大街小巷全要安装照明路灯，之后所有夜晚将告别黑暗，灯火照亮一切！一时间，举座皆惊。这也太糜费了，若真当如此，每晚灯火耗费要不下万两！

赵仁拉赵桔袖子说：“桔儿，赛马会可没那么多钱。”赵桔笑说：“二叔，今年从公府账上出，明年你们若是不宽裕，还是照旧。”赵仁无话，毕竟武夷公府是赵桔当家，除了太君，三位老爷都无法改变他的主张。

赵桔有他自己一番算计，消费带动经济，“不夜城”计划前期要投入上百万两银子造路灯，以后每年灯油和煤气消耗也不下四百多万。但是，照武夷工厂的盈利水平，这些都能承受。公府迅猛增长的财富也需要一个宣泄出口，否则倒过来会迟滞社会发展。快速赚钱也要快速花钱，良性循环才会产生无尽的资本源泉。

随着赵桔的“不夜城”计划实施，黄埔港对劳工和煤炭的需求进入另一个高峰。铁路昼夜运送煤石，相关路灯生产和管理都耗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由之带动各行各业一片兴旺，无形中，黄浦港成了大宋最理想的投资和消费之地。夜夜笙歌、通宵宴饮成了它最大特色。上海——这颗东方明珠在十二世纪初的东亚，就开始放射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晚宴后的第三天下午，张山在静安寺找到赵桔，看到他正与主持悟净下棋。张山有求于悟净，当时十分客气的同他打过招呼后说：“上师，能否封盘过后再下，黄浦侯和本官的朋友从广州坐船过来，我们要去迎迓。”棋盘中悟净一条大龙正被赵桔逼得走投无路，当时欣喜道：“善哉，善哉。老友远至，当不可怠慢。侯爷，咱们这局棋留待明日再下吧。”

赵桔眼看屠龙在即，若让这和尚长考一晚，明日恐生变化，就说：“不急不急，还是下完再去吧。”悟净急了，起身说：“侯爷有事在身，下棋便不能专心，老衲胜之不武，您还是同张大人快去吧。”赵桔恼他得了便宜还要嘴上说的漂亮，就说：“不要紧的，我们下快点也就。。。”话没说完，就被张山死拉活拽拖出了山门。悟净在后面大为感激张山，笑着对几个沙弥说：“有张大人这般的忠直好友，真是前世修来的。呵呵！”

赵桔在车上埋怨张山：“谁呀，要你这么殷勤？”张山道：“还不是那高清，这小子给调回京了，牛的不得了。在吴淞口就递书给我，要我去外滩接他。”赵桔一想起高清就乐了，这家伙也是个活宝，和张山走的是一个路子。

马车一到外滩，赵桔就发现旌旗招展，“翰林学士高”“吏部尚书高”“某某年进士高”“文章锦绣高”“广东第一高”等等不一而足。赵桔越看越倒胃口说：“他就那只破船，插那么多旗帜作甚？”张山也不屑道：“高某人除了人比我们高，其他也是普普通通。不用理他，待会你用官阶压住他，看他还敢跋扈！”

赵桔冷笑说：“老张，你吵了我的棋局就为了叫我来充门面。”张山笑说：“好了好了，你莫要耿耿于怀，那局棋我看过了，那老和尚翻不过盘去。”“当真？”“当真。”赵桔还有点担忧说：“他若是想出丁七这步棋，我倒是很难与他相处的。”张山记忆力极强，一过那副棋盘，心中便起了惊慌，但仍旧硬撑道：“不要紧，不要紧，他想破脑袋也不会落子在那边。”

二人说话间，高清穿着朝服从跳板下来。赵桔要上前迎接，被张山一把拉住，低声说：“不要理他，让他自来施礼。”

高清目空一切，只盯着张山，过来就大笑说：“张县令，见到上官为何不拜？哈哈！”张山把赵桔往前面一推道：“你先拜过少保再说。”高清这才发现赵桔，奇怪问：“赵帅，您怎么在这里？”赵桔刚要回答，张山抢先怒道：“高清，你混账，见了上官哪有不施礼而先问的！”高清连忙敛衣要拜，被赵桔笑着一把拉住说：“你们就不要闹了，弄得我在中间不好做人。”

于是，三人都行了平礼见过。随后，高夫人李氏也带着家眷下船，赵桔和张山便去客气一番。高夫人比高清懂事，对张山道：“哥哥，你莫要怪罪高清，他自大起来就不像人，待妹妹晚上打他。”张山也记得因为高清纳妾，自己调停之中莫名成了他家大舅子。他悄声说：“妹子，下手轻点，差不多打折一根肋旁骨就好了。”高清耳尖，指着他骂：“老张！你坏透了！”几个人一起大笑。

说笑一阵，赵桔请高清一家去自己侯府安歇，张山也命手下去叫来自己家眷到侯府相聚。

一行人入了侯府，赵桔、张山和高清先去书房喝茶。说起张山贬官的事，高清听了生气：“秦桧、万俟卨，早晚我要参这两个奸贼！”高清这次因为张山免了翰林学士，被朝廷召回填补，恰巧吏部尚书致仕，便又得了这份差事。三人都是长久的交情，加之高清爽直，所以无话不可以畅言，说到掌灯才想起要去吃晚饭。

赵桔先是叫手下驾着了马车去他最喜欢的牛排馆，可是一到门口就发现食客已经排起了长龙。赵桔在车上无奈说：“那就去前天那家‘大顺风’吧，那里位子多，不一定客满。”张山低声说：“‘大顺风’今早就给我查封了。”赵桔忙问何故，张山关上车窗，凑近赵桔和高清说：“那家的老板刘象，其实就是伪齐皇帝刘豫！”“啊！”闻者二人惊呼。

张山接着就把详细经过讲给他们听，前天他见刘象神色有异，举手抬足还有一番帝王气象，就多留了个心眼。当晚回家后，张山苦搜记忆，终于想起这人在一次官宴上见过，那是刘豫还是河北提刑官。张山当时还没十足把握，却也不敢耽搁，连夜带领捕快把刘员外家的宅子秘密围住。张山自己去汇丰银行总行查刘象的存款，一查之下，其名下居然有八百多万两！是一年前在扬州分行开的户，此后陆续存进了大笔银两。这可不是一般商人所能拥有的浮财，于是让张山确信他就是刘豫本人。

第二天清晨，张山召集全部捕快，把刘豫一家给抓了。通过一天审讯，刘豫终于招认。从他家中也搜出玉玺和御带，龙袍已被他难逃途中烧毁。由于生怕伪齐党羽劫狱，所以对外也没有声张。

高清担心道：“你押着刘豫还敢出来乱逛，万一让他逃走，老张你可担不起这个干系。”张山轻笑说：“今早我已把此贼交给连夜赶来的羽林军，他们包了几节车厢从铁路回京，估计现在刘豫已经在刑部大牢吃晚饭了。呵呵。”

一番惊心动魄的讲述，听得赵桔目瞪口呆。他原本是怀疑此人来路不正，没想到他是几次三番没能拿住的伪齐皇帝。赵桔责怪张山：“这般大事你怎么不早说，难不成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张山收起笑容正色道：“老赵，这事你千万别掺和进去，刘豫伪帝涉及大宋皇家避讳，如何处置还需官家亲自定夺。不小心就是一个烂泥坑，万一应对不善，你很难爬得出来。”赵桔连连拱手感激说：“多谢老张提醒，这事就当我不知道。”高清也慌道：“我也不知道。”张山说：“那我什么也没说过，对吧？”“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