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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重见林灵

复兴五年十二月，赵桔已经和整个船队成员打成一片，在一个叫蛤蟆村的地方晒网休整。马达把海霸王的船卖了，得了钱分给自己几个伙计。

方向盘、黎和气和尤门他们把分到的一半银两交给自家婆娘，另一半隐瞒下来约上马达一起去琼州最大的**玩耍。沙车也想跟去，被赵桔拦住，要他陪自己逛街。沙车虽然心痒，但他听赵桔话，只能跟着赵桔在城内四处溜达。

赵桔找到一家和汇丰银行联存联兑的钱庄，命令沙车把所有钱存进去。沙车问：“阿车，存里面干嘛？放村里也没人偷。”赵桔说：“存里面银子会下崽。”沙车挠头说：“难道他家银库里面藏着母银子？”

钱庄小伙计笑说：“这位小哥，我们家里银子不分公母的。你家哥哥说的倒也不差，就说您手上这一百两银子吧，明年这个时候来取，就能多出六两。”沙车不信问：“为什么你们替我看银子，倒要倒给我钱？”

伙计连忙向他解释，赵桔听着觉得那伙计也是似懂非懂，就懒得陪他俩夹杂不清，就对沙车说：“你就别管那么多，放心，我以前存过，也得了利息。”沙车最信他，再无二话，把两捆银圆放上了柜台。

办完存款手续出来，沙车脑筋转回来问赵桔：“阿车，你怎么不存？”赵桔咳嗽两声说：“这个。。。那个。。。我不是要留着买东西嘛。”沙车听了起劲问：“什么东西那么贵？得来也让我耍耍。”赵桔道：“一定，一定。”

真当赵桔寻思买样什么贵点的东西圆谎，就在一家卖酒的铺子外面站住了。这家酒铺的架子上竟放着一瓶葡萄酒！赵桔肚子里的酒虫立刻欢愉歌唱起来，人也径直走进店中。

赵桔指着那瓶酒说：“小哥，麻烦你把那酒给我看下。”看店的伙计得到过吩咐，不敢怠慢，只说稍等，转身就去里面叫来老板。

老板出来后先打量一番赵桔，眼见这后生渔夫打扮，但衣裳熨平整洁，不禁暗暗称奇。他也不提葡萄酒，先同赵桔寒暄。双方讲了几句，老板再无顾虑，这后生不是来看稀奇的。于是小心翼翼从货架上拿下那瓶红葡萄酒，双手递给赵桔。

赵桔一眼就看出这瓶是去年武夷出产的红酒，因为保管仔细，酒塞没有漏气现象。就问：“多少钱？”老板伸出一个指头说：“十两！”旁边沙车听了大怒：“什么？十两！你们不如明抢！一瓶酒就要一匹马的钱，卖酒的人是不是都黑了良心？”

赵桔隐隐滴下汗珠，归根到底，这酒的价钱是他定的。他按住沙车问：“还有么？我要六瓶。”沙车想还价，赵桔不许。老板欣喜异常，连忙道：“正好六瓶！客官您用现银还是银票？”赵桔从包里取出两捆银圆，掰开来点给老板。

回去的路上，沙车对赵桔这般奢侈抱怨连连，但心中还是期望尝试这贵如琼浆玉液般的酒水。

一天，马达船上六个人，在海滩礁石上讲话聊天。赵桔坐着，另五个人像老鹰一样蹲着。赵桔把一瓶葡萄酒倒进竹杯，一本正经教马达他们喝红酒。

正当他兴高采烈，远处款款走来几名窈窕女子，香奈儿和侍女们来到他面前。公主眼看他穿补丁衣服、赤脚和几名海员碰杯，还唾沫四溅讲诉红酒怎样好喝，当时眼泪就挂在了脸颊。香奈儿问：“赵大帅，您闹够了没有？可不可以回家了？”

赵桔正在投入讲单宁和葡萄之间的关系，一见是香奈儿，当时手足无措。讪讪问：“香公主，你怎么来了？”香奈儿道：“高凯大人已经上奏朝廷，我是拆看了他的奏折才知道您在这里。”

赵桔紧张说：“殿下胆子不小，拆奏折可要发配三千里的。”“本宫不要紧的。”一旁马达那些人听了都傻了，好家伙！公主！公主亲自来看车管所！二人好像还是老相识！那阿车是什么人呀？！

赵桔对五只蹲在礁石上的大鸟说：“莫慌，是我朋友。”五个人都摔到在了沙滩上，心想：“莫慌个屁！这是人吗？摆明是天仙！”香奈儿说：“太君和娘娘都在着急，您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回武夷过年。”

赵桔一算日子道：“不好！我意已决，二月后才能回去。”“赵大帅！”香奈儿愤怒说：“您这又何苦？唐绉她根本不喜欢您！”赵桔苦笑说：“我说过的话总要努力去兑现，一年就是一年！否则就不像男子汉了。”五名海上汉子跟着一起努力点头。

香奈儿无奈说：“赵大帅，麻烦您给我倒一杯酒！”

随后，赵桔和公主拿着竹杯在海滩上散步。马达提着小心问留在原地的公主侍女：“本朝还有公主吗？不是都叫帝姬了吗？”梅赛德斯笑着道：“现在不同了，当今官家皇帝册封我家公主为懿香公主。”“啊！那车管所大人又是何人？”“海师太尉，赵大帅啦！”“哇！。。。”

在港湾中，赵桔和公主讲了许多。香奈儿认真在听，只觉得许多天的焦虑在脚接触沙子当中渐渐消散。等赵桔罗里吧嗦讲完，香奈儿问：“赵大帅，您几天没洗澡了？”赵桔尴尬道：“两天。”

当晚，在海滩边的渔村，开起了篝火晚会。公主和当今太尉一起和渔民们喝酒烤鱼，气氛拘束而融洽。沙车对赵桔说：“太尉大人，小的真做梦也想不到跟您一起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哩。”说着不由自主要把手搭赵桔肩头，但一刻间尴尬收手。赵桔把他手抬起放自己肩上，说：“沙车，以后还叫我阿车，没那么多讲究。”沙车和马达他们欣喜若狂，觉得赵太尉还像是原先海上的阿车。

第二天，赵桔不得不告别渔村，向那里的乡亲好友道别，蛤蟆村子里的人都来相送。马达欠身问：“阿车，你还回来吗？”赵桔摇头道：“很难再来了。”马达黯然退下，赵桔走到沙车面前说：“明年你去钱庄领出银子，找个好姑娘娶了，我来喝你喜酒。”沙车和其他人都欣喜万分。

赵桔又做出潇洒样子，一挥袖子，转身往公主銮驾而去。尤猛在背后叫：“阿车！”赵桔回头问：“做甚？”尤猛跑过来在他胸口挂上一朵海南的栀子花，因为这是赵桔最喜欢的。赵桔郑重施礼道谢，一摆手道：“分别艰难，但我们可以在黄浦港再见。”说着登上公主马车，一种风姿看的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赵桔上车忍不住说场面话：“各位兄弟，来年春暖花开。。。”香奈儿掀帘道：“赵大帅！。。。”

赵桔搭乘公主銮驾回琼州。香奈儿下榻在知州衙门，赵桔找到高凯说：“好你个高大人，通风报信，出卖我呀。”高凯道：“下官也是不得已。”“好了好了，今晚你请吃饭！不许再去什么二把刀饭庄啊。”“。。。，那家店现在已经靠谱了。呵呵！”高凯擦汗道。赵桔勾住他肩说：“那就还那家吧，但不许再捏肩了！公主脾气大，万一忍不住把人家铺子砸了，大家面子上不好看。”香奈儿笑说：“赵大帅，您总不忘讲我两句。”

赵桔在吃完高凯一顿后，当晚就又消失无踪。他用身上所有的钱说服一名小船的老大，连夜渡过琼州海峡。夜晚过海时，赵桔发现许多海船逆向驶过，有武夷家的船，也有打着大宋朝廷旗号。赵桔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接他的，不由庆幸及时躲了过去。

船靠雷州港，赵桔身无分文，只能去码头找了份去广州商船的水手差事。途中，正当除夕，赵桔问船东沽来一壶酒，把酒对月，聊做过年。

与此同时，大宋皇帝在宫中坐立不安。望着杭州城空中的满天烟花，赵构问皇后：“杼妹，桔弟也太不像话，过年也不回家！”唐杼道：“没什么稀奇，这小子跟唐绉约定了，二月就会回福州唐家见面。”赵构无奈叹息：“唉。。。桔弟不知道哪根筋被那唐大小姐捏住了，居然对她一往情深。”

此时大宋已调集千军万马在金宋两国边境，只等赵桔回来执掌海师，准备掀起一派滔天巨浪，把金国皇朝彻底葬送！赵构是忍了再忍，压住前方将军雪片一样的请战书，只为等到赵桔掌军才有把握。

同样时刻，武夷今年的年夜饭吃的也不开心。皇后广场上，烟花虽然如往昔一般绽放，可许多人心不在焉，都觉得少了赵桔就不能尽兴。太君唐政虽然强颜欢笑，但守岁麻将也不打，回五角大楼就告乏安歇去了。

赵亿看了对唐然说：“好像琼州有消息说桔儿在那边。”唐然怨道：“都是你惯的，你这儿子随心所欲，想到哪做到哪，天马行空！”赵亿苦笑，黯然去找二弟赵仁喝闷酒。

千里之外，唐济家的年夜饭也吃的不安生。宅院四周有福州衙门官差守候，全家人已经大半年不得出门。同武夷的海产生意虽然延续，可人家已经显示出无比的敌意。在福州的主管李芳最后一次来拜访，对唐济说：“二月末若不见小公爷，味精工厂将搬出你们村子！以后的海产也不跟你家要了。”唐绉愤恨要责问李芳，李芳并不理她，挥袖扔下一句话：“你莫张狂，武夷是看在少爷面子上，否则何来那么多啰嗦！”

李芳本不喜欢唐绉，和武夷公府内部一股暗流一样，几乎所有的部长和主管都不看好唐绉。私下里交谈传书都抱怨少爷一心曲意奉迎这个女子，怨气油然而生，这番抢白也似乎代表着他们一种集体发泄。

又数千里外，燕京，吴乞买坐立不安，各方面传回的消息对他极为不利。赵桔摆脱了刺杀团，正从琼州返回武夷或是杭州。一旦赵桔安全回到宋国朝廷，那他就要遵守对皇族的约定，失去体面地退位。这对他来说，比立刻死了还要难受。

惶恐之下，他命宫奴放出信鸽，要求何莽最后一搏，必要将赵桔拦截于归途！

何莽这时已潜入广州，与当地的金国密探接上了头。他上次损兵折将，在广州和雷州的路上喽啰就被两地官兵擒获去多数，何莽逃出来的手下加起来不到二十人。经过审问，宋朝官府已得知有他们这一帮刺客，于是暗地里展开严密搜查，所以何莽同他手下最近日子极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