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视线灼到手背的一瞬间，她倏地放手。

微小的动作，激荡起欲盖弥彰的波澜。

这丝波澜，足以滋养傅海棠逐渐干瘪的心肺。虽她给判了绝症，他却想带着病入膏肓的痛再多活几天。

说不定，挣扎着，她会告诉他：对不起，误诊了。

又说不定，苟活着，另一个男人会死在他之前呢。

毕竟陈放的情况，并不比自己好多少，游走在险地的他，小小一颗子弹就能要他的命。

命都没了，拿什么来陪她下半生。

“陈放，不可能娶你的。他不敢拿你的命去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也比谁都清楚。”

宋未雨看着他，一分钟前还盈着泪的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不见底。

这就是傅海棠，能让你觉得愧疚，也能让你觉得可怕，同时还会给你些残忍的仁慈。

他又接着道：“同样，我也不敢拿你的命去赌。在他没有全身而退之前，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他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了，你想离婚，我奉陪。”

他说的平静又坦荡，好像真的已经做好了随时放手的准备。

宋未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开了，为什么突然给她这样一个承诺。

他以前，是宁可她死，也要死在他傅海棠身边的。

今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被药迷晕的这段时间，她好想失忆了一样，记忆只停留在那个后楼梯。

傅海棠拿过她的手机，扔在她的手边，自嘲般说：“但是老婆，在你跟我离婚之前，你先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