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却恳切的道:“因为儿臣想救父皇,不管父皇信不信,儿臣此举,不为南宫邱明,不为宁溪,更不为自己,只为父皇。”
“儿臣已经没有母妃了,不能再没有父皇了,儿臣不想当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襄王说得诚恳,便是皇帝这样冷饮冷血的人,都在一刹那为之动容。
皇帝觉得他这话不假,为南宫邱明,没必要,毕竟他是朕的亲儿子,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背叛朕。
为宁溪,更是无稽之谈,为他自己,他如此逼迫于朕,朕若是真的强硬一些,当场就能一刀把他砍了。
皇帝沉吟了许久,又望着满殿长跪不起的众臣跟一众大儒学者,终于还是闭上眼,松口道:“准了。”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虽是抱着慷慨赴死的心,却也难免怕皇帝真的大开杀戒,杀尽天下人。
“陛下圣明。”众人齐齐叩拜。
最终皇帝写下了罪己诏,将当年的罪行一一袒露出来,并且自我忏悔,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下旨,死后不入皇陵,并且不再执政,让襄王监国,自己退守幕后。
事情到此,血雨腥风总算平息。
南宫邱明冤屈被彻底洗清,前太子孤女重新被册封为郡主,宁溪复位。
柳晟也请辞,这是襄王答应他的。
但襄王还是有点不甘心:“本王第一次监国,什么都不会,你就不能留下来帮我一段时间?”
柳晟笑:“殿下英明神武,如天神下凡,区区监国小事,如何能难倒殿下。”
襄王被他噎了一下,玛德,这个老腹黑,居然拿本王装逼的话来堵本王。
玩笑过后,柳晟还是很认真的给他建议:“殿下方才接手监国,自然万事开头难,殿下可以多多倚仗相国跟宁国舅,特别是相国,若是相国能为陛下分忧,陛下万事不愁。”
襄王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无奈的道:“那你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
襄王皱眉:“这么快?你赶着去投胎呢?”
“赶着去追媳妇。”柳晟笑眯眯。
襄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堂堂太傅,位列三公,前途无量,位极人臣也是早晚的事情,居然被儿女情长绊住了手脚,下次若是还要循环,本王第一个弄死叶卿绾。”
柳晟知道他说笑话,便也由着他了:“臣告退,此番一别,恐无再见之日,殿下好生保重。”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襄王看着他飘散离去的背影,心情非常不痛快。
柳晟是他此生唯一的至交好友,除了父皇,襄王最惦念的便是他,如今好友离去,此生不复相见,如何能不伤怀呢。
柳晟刚出宫门,国师跟老国师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他上马车,很高兴的唤了一句:“师傅。”
老国师笑容更甚:“晟儿,你离开师门多年,可算是想起师父这把老骨头了。”
“徒儿不孝,向师父请罪。”柳晟说着就要拜。
被老国师拉了起来:“怎地当了十几年太傅,便如此官腔了?跟师傅都如此多规律了?”
老国师一改刚才在大殿的庄重,斜着靠在马车的软榻上,还翘起了脚,俨然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柳晟跟国师对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
师父啊,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服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