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江卿月一手拄着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粉白色绣花鞋上沾满了泥土,像才从土里扒出来的。
“在这山上又没人瞧见,不会坏了小姐名声,况且我先前已经抱过小姐了。”
“那怎能一样呢?那时我们被刺杀,我又受了伤人事不省,允你抱我是为了逃命,此刻我并无不便,自己能走,况且虽无人看见,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初我正是因一方帕子,与温青伦纠缠不清,走到哪儿都有人说我的闲话,我虽不在意,可听着烦了烦死了!”江卿月道。
周邈听见“温青伦”三个字,目光陡然凌厉,他真后悔当初没杀了他,这人真是阴魂不散,这会儿又来了湘州,且身边时时跟着四个王府功夫顶尖的暗卫,要杀他还真不容易。
酉时时分,江卿月和周邈回到客栈,一推开客房的门,便见绿浓坐在床前无声落泪。
绿浓听见动静,抬眼,见是自家小姐,双眼瞪得铜铃那般大,立即起身飞扑过来,“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绿浓紧抱着江卿月,泪落得更凶。
“你小姐我福大命大,”江卿月拍拍绿浓的背。
绿浓自小便服侍她,是她最好的玩伴,上辈子她死后绿浓殉主,这也是她最忠心的奴婢。
“小姐,奴婢真要急死了,这几日,奴婢睡不着觉,一醒来便和吴掌柜去求官府,去求王妃娘娘,甚至还想自己去青龙山寻您,可是……没想到最后是小安子救了您,小姐,奴婢真没用!”绿浓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江卿月却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你小姐我都要饿瘪了,赶紧放开,下楼用饭!”
绿浓一听江卿月饿了,立即松开手,眼泪一抹,“小姐饿了?这就下楼,这就去用饭,”说罢想起什么,立即回身去屋里拿了两块绿豆糕给江卿月垫肚子。
……
次日,江卿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饱睡足后整个人容光焕发,又活回来了。
用罢早饭后她便携绿浓周邈去驿馆,向晋王妃报平安。
晋王妃见了她,又是惊喜又是愧疚,她把奴婢都屏退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山上没受委屈吧?”
江卿月笑说没有,“他们只劫财。”
晋王妃听罢,暗松一口气,旋即又呵呵笑起来,“是我想得多,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最大的罪人了,那日听绿浓说你被土匪劫了,我吓了一身冷汗,无论如何想不到你会被掳上山啊!那时我同王爷说了此事,王爷也急得团团转,可局势紧张,我们都没法子救你,你可不会怪我吧?”晋王妃说着,亲自端了自己的茶给江卿月。
江卿月立即起身接过,摇头道:“怎么会呢?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总不能为了我,打乱王爷的计划吧?”
她很清楚,这世上愿意不计代价救她的只有父母,若是还有谁,绿浓算半个,周邈算半个。而她与晋王妃,虽有些交情,然更多的是利益,一个要用人,一个要靠山,谁也犯不着冒大不韪去救你。
“不过,幸而你还有个好奴才,那人不仅对你忠心,才智也不弱,连王爷都夸他呢!”晋王妃拉过丹凤朝阳大迎枕,斜靠着,看向江卿月的眼神眼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