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声,放下挡着淤青的手,屏退奴婢们,对江卿月道:“卿月妹妹,上回你看到的我那副样子,早些忘了吧!”
江卿月在坐凳楣子上坐了,面对着他,似笑非笑。
“是卿如勾引的我,你知道我一直将卿如当妹妹看待的,可那一回我在法华寺恰好遇见她,不知怎么就……就……”宋书明说着,哼了声,“总之就是她不要脸面地勾引我,不然我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会……”
江卿月心道她用手段勾引你不假,可这也是你的报应,谁让你日日往那丽春院里钻,把男女之事看得那样轻,才会面对一个清白的官家小姐也做出这等事,须知有些人的床好上好下。
江卿月故作害羞,低头半掩粉面,“我当然知道你是被卿如勾引,我还知道她是用什么勾引的你,你是否每回见她都会闻见一股异香,而后便心痒难耐,而且你们行事时……咳咳,还会生出幻觉,仿佛面前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万分爽快,连丽春院的头牌亦不及?”
宋书明浓眉大蹙,细细回忆起先前种种,终于恍然大悟,一拍扶手道:“正是,正是!卿月妹妹如何知道?”
“这是卿如身上所携香露所致,我也是这几日才晓得的,”江卿月道。
“好哇!好哇!好个江卿如,我说我怎会对她……果然有诈,她一个女子竟这般放浪,对我使如此腌臜手段!”宋书明蓦地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激动地在亭子里来回踱步,“害得我被她爹打,还被我爹罚了十几个板子,害我没了婚事,逼得我不得不娶她!”说着,他一掌拍在了朱红柱子上。
“不得不娶她?你这是何意?”江卿月也疑惑了。
宋书明咬牙切齿道:“这几日温青伦日日来我府上,哼!他做了翊王的狗,尾巴翘得老高了,也不知同我爹说了什么,我爹竟逼着我娶你堂妹,今儿他更是领着左佥都御史大人和夫人来退婚,而我竟是被退婚的那个!定是他们知道了什么,江卿如这是要把我毁了啊!”
江卿月太清楚宋书明是个什么人了,他爱面子,且自大,绝不会允许自己栽在个女人手里,而且,娶江卿如这个八品小官之女,只会令他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跌面子,他定然恨死江卿如,回头江卿如嫁给他,再想用香露笼住他,也决不能够了。
只是江卿月不明白,为何温青伦会掺和这件事,他为何要逼着侯爷娶江卿如,为了恶心她?
江卿月忽然想起回京那一日,在天香酒楼前隐约看见叔叔与翊王进酒楼的情形,难道是叔叔求了翊王?
那便说得通了,只有翊王才能逼得侯爷不得不娶江卿如做儿媳妇,这些年侯府的二房三房为了敛财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翊王定是以此威胁了侯爷,所以他才答应退婚,让儿子娶江卿如。
可……叔叔是何时搭上翊王的,翊王又怎么会帮一个八品小官?
江卿月感受到某种恐惧,好像这辈子一切都不对了!
“卿月,卿月妹妹?”宋书明见她发愣,唤了几句,江卿月这才回神,干笑两声,“怎么了,书明哥哥?”
“你怎的脸色苍白,可是身子不适?”
江卿月摇摇头,定定望着他,“我只是想起另一件事儿,前几日我那奴婢绿绮同我说起你与她的交情。”
宋书明的神色极不自然,他偏过头去,“哦,我……我向她打听过你在府里的事儿,那时你与温青伦走得近,我们那时还定着娃娃亲,我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