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从腰间抽出那湿透了的秋香色帕子,在江卿如面前摆了摆,这个味道,“你不熟悉么?哦,对了,它的香味已被酒香掩盖,所以你闻不出,你便以为我也闻不出,这才下在我酒杯中,”说着,她退回到老太太身边,将帕子递给老太太。
“祖母,今儿家宴上婶子极力撺掇我喝梅子酒,便是因她们在酒中下了药,这药可致幻催情,若非我警觉,将酒都倒在帕子上,便中了招了,”说着她看向还要张口的江正伦,“你们不必再狡辩了,酒中加了什么寻个大夫来一验便知,那酒盏想必你们已经清洗干净,但这条帕子,拧得出半杯酒来呢!”
全场都懵了,江鹤年平日对亲弟弟那是掏心掏肺的信任,他怎想得到亲弟弟一家会对自己女儿下这样的毒手。
老太太更甚,原先江卿如屡次三番陷害江卿月,她也只当江卿如嫉妒心作祟,在法华寺修身养性些时日便会改过,谁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他们做父母的有害人的心思,所以女儿敢干明目张胆地动手。亲生儿子儿媳残害孙女儿,一个好好的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太太一连拍了几下扶手,扯着嗓子干嚎,“我百年之后下去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分家!分家!”周氏将手中茶盏往地上猛地一掼,碎瓷四溅,她红了眼,指着戚氏大骂:“你们一家子,都是魔鬼,吸人血的东西!”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娘,平日二房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我这个做嫂子的从来给她们收拾烂摊子,也从不多说一个字,想是纵容得太过,她当我是傻子似的欺负,欺负我也就罢了,我们卿月,”说到这儿,她声音哽咽,颤着声道:“卿月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我怎么能让她们这样害她?我怎么配做她的娘亲啊!”
江卿月被感动地热泪直流,她走过去,跪在她娘身边,扶着她,亲亲热热地喊她:“娘!”
周氏抚了抚江卿月的鬓角,吸了吸鼻子,而后又目光坚定地望向老太太,“人家说父母在不分家,可媳妇儿实在不能再同这帮吸人血的东西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娘,您有什么怨言便对我说,您有气便撒在我身上,你要责怪儿孙不孝,也请责怪我,我只求一个,就是分家!若不分家,我带着女儿回娘家过去!”
周氏如此宽容隐忍的人,都被气得要分家了,江鹤年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也终于站了出来。
他也在一旁跪了,朝老太太叩头,“娘,有什么气莫憋在心里头憋坏了您自个儿,也莫要发在秋茹和月儿身上,都记在儿子头上吧,是儿子管家不严,是儿子不孝,都是儿子的错,可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再认二弟一家了!”
“娘,儿错了!”江鹤楼起身,双膝一软跪在老太太面前,深深埋下了头。
“娘,儿媳也错了,求娘责罚,”戚氏也跟着跪下。
接着,江卿如和江正伦也来跪了。
一时间,春暖阁中连主子带奴婢,满屋子都在掉眼泪,都是求老太太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