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如抚了抚自己的发髻,高傲道:“那有什么,凭他如何能干,这辈子也封不了侯。”
“我看不见得,”江鹤楼感慨道。
当今皇帝只下过两道赐婚圣旨,一道是三年前为安平公主和驸马赐婚,另一道便是今日赐婚江卿月和周邈,可见分量,想必皇帝十分看重二人。
大房风生水起,他们二房却处境艰难。
一旦分家,二房分不到多少产业不说,还失去了大房这座靠山,人家好歹是翰林院四品学士,又靠上了晋王,将来能进内阁议事也不一定。
可自己呢,还是个八品典籍,晋升无望,这回又把翊王交代的事儿办砸了,女儿嫁去只有空壳的侯府,儿子又不争气,江鹤楼只觉前路迷茫。
然而这些话,他又不好同戚氏等人诉,毕竟是妇道人家,还靠他这个男人撑起来家,他都说难,她们就更丧气了。
那边厢,老太太经周氏一说,倒也勉强接受了周邈,再看周邈相貌堂堂,在京中又有产业,还分外爱重自己孙女儿,老人家也就没话可说了。
于是,老太太和周氏等人开始商量婚事,因是入赘,便得像娶妻那般大办,而因筹办江卿如的婚事,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
最后老太太和周氏决定,把两姐妹的婚事安排在同一日,喜上加喜,酒宴再扩二十席,热闹热闹,就当为近来府里接二连三的纷争和晦气冲冲喜。
接着,老太太命人把温青伦放了,因着就要办喜事了,不想再闹这么一出,况且把温青伦送去衙门,他咬出二房可怎么是好?到时全京城都知道江家二房助外人害自己侄女了,那江家的脸真要丢尽了!
不过老太太并未轻易放过温青伦,而是命人狠狠打了他一顿。
府里执杖刑的小厮都是老手,知道怎么打不会把人打死打残但又能令他吃一番苦头,温青伦便是被这么打晕过去,送回家的。
温家人想要告江家滥用私刑,偏还不能,因着温青伦理亏,这事儿闹到公堂上,他这身官服便要一撸到底,所以有气也只能憋着。
温青伦次日才悠悠转醒,气若游丝,他母亲在他床前伺候汤药,见儿子这样,又可怜又可恨,哭着训他:“你怎能干出这糊涂事,一回也就罢了,还去第二回,他江家的姑娘就这么好?”
温青伦只是苦笑,笑得眼泪流下来,他道:“我不过是条狗罢了,主子让我做什么,我还能不做么?”
“什么狗啊人的,快别说了,娘只求你往后安生些,再别去寻那江家大小姐,人家就要嫁人了,不然下回娘怕……怕是只能给你收尸了!”温母端着一碗汤药,哭得双肩颤抖,好不可怜。
“什么?”温青伦微微直起后背,立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由轻嘶出声,她娘忙按住他,道:
“你莫乱动,好好躺着,那江家小姐有什么好,这不被圣上赐婚给她家的马奴了么,街头巷尾都在传呢,想是圣上也知道她是个勾人的狐狸精,故意把她指给个奴才,打她的脸!”
温青伦却大蹙眉头,口中不住喃喃着:“马奴,怎会是个马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