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站在床边,用干净的酒精棉球帮他擦拭身体,最后满地都是红色的棉球。
纪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上扎着一根粗大的针管,体内的血透过导管流进血袋,最后输进了百里云川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她不是第一次给人输血。
第一个人是哑巴,是初时。
她已经知道,爸爸是初时间接害死的,可她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怨恨他。
在去玉荣的路上,那伙来自监狱的恶徒袭击了他们的队伍,死了很多人,爸爸和晨晨的哥哥高洋也在其中。
她一直以为那伙恶徒是为了报复社会才会袭击他们,后来才从那蓝口中得知,那是初时和初九干的好事,他们把军队的行军路线泄露给恶徒,并为他们提供武器。
初时向军队投诚以后,将这件事告诉了那蓝。而那蓝在她误以为初时死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因为她理应有知情权。
纪暖对初时早就没有恨了,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尽管初时伤害过她,但他对她那近乎赤诚的爱意已经完全抵消了罪孽。
如果他们不是作为敌人,而是作为战友相遇,一定会有更好的结局吧……
血的离去也带走了纪暖的力气和体温,她撑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缓缓伸手握住百里云川垂在床边的手。
捉着他的手,她终于放了心,慢慢闭上眼睛,意识越飞越远。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痒痒的感觉激得纪暖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百里云川略显虚弱的笑颜,他抬手轻抚纪暖的脸颊,眼里的温柔几乎溢出来“早安。”
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他的脸上,给他的一边脸颊镀上一层温暖的浅金色。
纪暖一时恍惚,抬手抚上去,然后绕过他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胆大包天的说道“云川,亲亲我。”
百里云川微怔,然后微笑,从善如流的吻了下去。
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纪暖改抓着他的衣襟,抵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百里云川两边的肩膀都裹了厚厚的绷带,因为在斩杀丧尸时用肩过度,导致肩膀关节磨损以及肌肉拉伤相当严重,至少要修养一个月,其间用不了力,也不能用力,就连抱着纪暖都做不到。
纪暖擦擦脸,爬起来坐在床上,仔细打量浑身挂彩却大难不死的百里云川,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百里云川坐在床边,迎着她的打量,认真的问道“为什么来救援队?”
“如果失踪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
“是,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你呢?”
纪暖低头“既然你没事,我们就回去吧,总司令一定很担心……”
“那你呢?你担心吗?”
“……”
她宁愿沉默也不吭回答,百里云川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纪暖,你把刚才那个吻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
看到纪暖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百里云川越想越气,不顾肩膀的疼痛抓住了她“承认爱我有这么难吗?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让我抱你,为什么让我吻你?纪暖,我认栽,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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