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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温和地说:“你为什么非得知道这些呢?时安,你家里会允许你的妻子不能为你生孩子吗?”
“程瑾!”顾时安眯着眸说:“如果你以为我考虑的是如何跟家里人交代,那你就太小瞧我顾时安了。”
顾时安盯着程瑾看,他眼睛深邃,此时泛着红血丝看上去没休息好,而望着他的程瑾亦是如此。
程瑾发现他现在变了许多,又或许是太久没见了,他的话让她大受震撼。
“那你考虑的是什么?”家人的意见,一直是程瑾的首要考量,而她似乎也以为顾时安跟她想的一样。
顾时安薄唇一动,“程瑾,我不想让我们各奔东西,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程瑾愕然,沉寂了两年的心重新跳动一般,她怔怔地注视着顾时安,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我……医生说我很难怀孕了,我们在一起了你要怎么跟顾阿姨交代?”
顾时安听着这话,蹙眉说:“程瑾,你很清楚我父母的事情,是,我从小希望能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我希望我的妻子贤良温柔,更希望能拥有几个孩子……但是,我选择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妻子不会是别人。”
他垂眸,嗓音夹杂着浓烈的情绪,“我没想过你会跟我离婚,更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决……在感情方面,我的确不是个很有把握的人,当年你说要走,我恨你怨你,更是下定决心不会再找你。……然而我发现,我就栽在这里,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至今我依然爱着你。”
这样清晰明了的表白和忏悔,让程瑾眼泪不断流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起当年受的委屈和心酸,“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时安,我总以为自己承受那些可以减轻你对你的伤害,我不想伤害你……我甚至想过瞒着顾家的人留在你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我为什么非要离婚。”
程瑾的眼泪越来越多,滴在顾时安的裤腿上,热热的,湿湿的,他整个人也深受打击,听着程瑾诉说心底的话,他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让心爱的女人两年来一个人躲着不敢出来。
他的心也疼得厉害,顾时安用手掌住程瑾的脑袋,安抚道:“还好你终于肯让我找到你。程瑾,我说过不想见到你,那些都是气话。天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如今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可是……”
“没有可是。”顾时安目不转睛地看着程瑾,眼泪在眼眶打转,坚定道:“你就是我想要的以后。”
程瑾安静地想着,问:“那你家里的人,能同意吗?”
顾时安双手扣着程瑾的肩膀,低声说:“我爷爷去世了,奶奶如今吃斋念佛,而我们都是成年人,为什么不能依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顾时安松开了她,语气显得有几分失落,眼底一片深邃,看着程瑾哑声说:“程瑾,除非你对我没感觉了。”
程瑾泪眼朦胧,听他这样说,骤然睁大了眼睛。
“时……”
下一秒,程瑾就被封住了唇,手被他紧紧握着,内心的防线一点点破碎,熟悉的气息和触感再次朝她奔涌而来。
怎么会没感觉呢?
就算她能说出这种话,怦然跳动的心脏也会告诉他,什么才是真的。
喜欢才是真的,爱才是真的。
她沉入在他给的吻中,甚至闭上了眼睛。
顾时安睁着眼看她,忽然想起以前分开说过的话,曾经他以为世界上不存在什么会让自己停留的人,自以为是总有一天能遗忘,呵,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所以,一败涂地,但也败得心甘情愿了。
这样想着,顾时安更用力地吮吻她的唇,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不再紧绷,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程瑾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红着脸,用手推搡他的胸膛,呼吸有点局促。
“嗯?”顾时安幽深地凝视她,拇指摩挲女人柔软的脸蛋,轻声笑了,“程瑾,就算你说你没感觉,我也不会放走你了。”
程瑾快速瞄了他一眼,捂了捂自己的脸,说:“你当年还说永远都不想见到我呢。”
“解释了,都是气话。”顾时安清了清嗓子,“人都会说错话的时候。”
“时安。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说没感觉呢?”程瑾双手捧起他清瘦许多的脸,看了好几眼,才说了一句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还爱着你。”
话音刚落下,顾时安黯然的眼神慢慢亮起来,“程瑾,再说一次。”
程瑾展开了笑容,像以前那般对他说:“我还是爱你,时安。”
顾时安看了她好一会儿,他张开手臂抱住了程瑾,觉得很不真实,深深吐了一口气。
程瑾垂着眸,靠在他肩膀上,忽然说:“是金韩告诉我,你一直在找我。”
“金韩?”
顾时安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排斥,但反应明显比以前要冷静,“这两年,他都知道你在哪?”
程瑾抬起头,否认,“没有。我谁都没告诉。我爸妈都没说。只是前段时间金韩去乡下拍戏,我们才见面。”
顾时安静默了几秒,说:“他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找你?印象中,我们是情敌。”
程瑾表情微愣,很担心顾时安还在怀疑她和金韩,解释:“他看出来了,我还在乎你。我跟他真的只是同学。”
她很坚定地说:“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了,今天就应该拒绝你。”
“我没有怀疑你。”顾时安淡然说:“我想问清楚而已,如果他愿意祝福我们,从此我可以对他既往不咎。”
“你……”程瑾瘪瘪嘴说:“金韩他真是一个好人,今天也是他带我去医院看医生,还帮我排队拿药……”
顾时安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待她安静了才松开。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顾时安顿了顿,又说:“正常的社交我不会阻止你,不过当着我的面细数他对你的好,你是真不怕我生气了?”
程瑾低下头,绞着手指,心道:霸道这一点始终没变。
她抬起头看他,“你光顾着吃醋,都不问我为什么去医院吗?”
顾时安蹙眉,握着她的手腕,说:“你去看心内科了,医生说你需要多锻炼身体补充营养,避免有大情绪起伏。”
“……”
程瑾哭笑不得,“原来你都查到了。”
顾时安嗯了一声,温和说:“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心病。”
“就这样?你都不会多关心我几句吗?生了病找医生这样的话,好冷漠。”程瑾想咬了咬唇,郁闷道:“我以前都好好的,心痛心慌都是跟你分开后才会的。”
顾时安以前也听过她说这种话,起先还半信半疑,如今不得不信,道:“对不起程瑾。”话音结束,顾时安握起她的手,轻轻手背。
程瑾听了这话,心里又甜又苦,“就只是对不起啊?”
顾时安倏然笑了起来,“补偿,用余生。”
“嗯。你说的。”程瑾展露笑意,伴随着期待,喜悦抱住他。
时安,不管我们之间发生多少事,我始终将希望给予你。
顾时安摸了摸她的头发,摸到发梢,淡淡说:“我们下车。”
程瑾对上他的眼睛,“嗯?我一个人去就好。”
“现在你老公来了,不需要别的男人替你排队拿药。”顾时安帮她整理好头发,抹掉了眼角的泪痕。
……
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