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咱们辛苦将人拉巴长大,等咱们老了该依靠他们了,却被推出门外吧?不孝顺的孩子,怎么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本职工作?”
凌老太太想起来前几天小闺女回家说的话,直愣愣地看向赵老爷子:“赵老同志,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石敬佩夫妻俩给你办事,没有让你满意,二十来年了你还要翻旧账?不惜将我们一家老小赶出这里?”
赵老爷子冷笑一声:“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们家似的,逮着谁都乱认亲。”
“咱现在就是公事公办,你们最好按照要求七天内搬出去,不然到时候会有专人替你们往外扔东西。”
“你们最好别不当一回事。”
说着他将盖着红章的纸往她面前一闪,“上面批过的,所以你们虽好尽快安顿好。”
说完赵老爷子带头扭身离开了。
其余的人也都劝了凌老太太一句。
能够入住大院,不仅代表着自家的地位,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人脉。
这是人人都争抢的地方,各个都被许多人盯着。
哪怕没有这次的事情,往后凌家也会被别人寻事,无他,谁让凌家本该搬出去,却还坚挺地赖在这里。
等人都走了,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凌家人这才恍惚地聚集在一起。
“我没听错吧?有人撵咱搬出去?呵,当初我爹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临了还不能给小辈留下一份房产?”
众人气愤得不行,“咱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惹到谁了?咋非得逼迫咱们上绝路?”
“难道就因为咱们脾气好,所以合该咱们被欺负?”
他们暴躁地发泄着不满,好大一会儿才纷纷看向老太太。
“奶奶,咱们到底怎么办啊?”
“离开这里,我们住哪里?”
凌老太太坐在原地发愣,这会儿茫然地摇头:“你们问我一个老太太,我哪里知道?”
随即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小女儿打去。
“欣兰,你快点去赵家,刚才赵家那个老头来家里了,说要收回去房子,不给我们住了!”
“你去认个错,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这事咱掀过去不行吗?”
凌欣兰跟石敬佩俩人都有些逃避心态,觉得先冷静一段时间,赵老爷子内心的愤怒平息下,他们再看看是要实话实说,将一切推给蹬腿的凌老爷子,还是咬着牙不承认。
没想到凌家的电话打来了,凌欣兰这才知道怕了。
她虽然跟石敬佩生儿育女了,但是几十年的夫妻,感情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给磨得一点都不剩,可以说俩人还维持着表面功夫,全是因为她是凌家人。
在外人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家哪怕没了老爷子,也还有其他人脉,至少能跟自己撑腰,不被石敬佩给扔掉。
如果凌家搬出大院,她根本不敢想象,男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
那时候她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凌欣兰浑身泛着冷,但她还是安抚住老太太。
挂了电话后,凌欣兰恼恨得不行,这赵老爷子有火不冲着石敬佩发,反而拿捏着凌家。
不过她想到凌家之前在电视上闹着认亲的事情,也能猜出一二来。
可以说凌家已经是个废棋,自己如何利用坠入悬崖的凌家,完成最后一跳。
想了半天,她咬着牙一直忍到下班的时候。
她头一次买了肉菜,回家下厨房做饭。
等石敬佩回来的时候,闻到屋子里的饭菜香气,疲惫的脸上带了些许松快。
他是走仕途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跟媳妇离婚,再说他们还有儿女。
俩人打打闹闹大半辈子了,半路夫妻也不一定比这相处得好。
端上饭菜,凌欣兰轻笑着说:“饿了吧,抓紧吃吧,还有一个汤就好了。”
石敬佩还冷着脸,“今天什么日子?”
凌欣兰抿着唇,“你忘了,是我们相亲的日子。”
男人的神经大条,几十年的事谁还能记得,他隐约记得是个夏天,跟这时候差不多的温度。
“都老太婆了,还搞这形式主义?”他忍不住嘟囔句。
凌欣兰收敛起原来的暴脾气,将饭菜端好,有拿出酒来,给俩人倒上。她抬头看着他脸上摘下来口罩和墨镜,已经结了血痂狰狞的模样,内心是一阵舒爽,歉意地说:“对不起老石,之前是我被楼下的娘们挑拨的脑子不清楚。”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再说,你下手也够狠的,”她委屈地说着:“咱们都风风雨雨多少年过来了,孩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平时还是咱们老两口下班回家过日子。”
“以前我有太多不对的地方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也不知道当初我按照你的吩咐去领孩子,竟然是个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互相推卸也没用。”
“反正我就是给普通职工,你跟赵老说,是我马虎大意摸错了人家。只要将你摘出来,我怎样都可以!”
石敬佩纳闷地看着她,“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咱们夫妻俩这么久了,你如果没有大错,怎么可能如此软和地跟我说话?”
那天她挠他可是一点都没留力气呢!
俩人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谓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他们性子都自私凉薄、无利不起早,能让一个刚了几十年的女人突然软和下来,石敬佩不得不提防。
更何况之前俩人为了撕扯当年的事情,闹了好久的别扭,现在她愿意承认错误,这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凌欣兰微微叹口气,“你这人也真是的,难道我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夫妻一体,即便我们在窝里打得厉害,出了门,难道你不好,我能有好日子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