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颜景修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却更加冰冷。
“看来,这就是阿娘的主意。”
颜景修肯定地说道。
对于颜昭山而言,颜景修不仅是他的宝贝儿子,也是他后半辈子的指望。
颜昭石是举人又如何?
他儿子以后能做状元!
他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可他儿子却是公认的读书种子。
他就没有见过,比他儿子更出色的人。
等到儿子做了官,他就是老太爷,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颜昭山咽口唾沫,狠狠道:“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臭婆娘,阿修啊,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把她给休了。”
“阿爹,您不要事事都为我想,这些年,您过得太不容易了,我娘她......唉,阿爹,您太苦了。”
颜昭山眼睛发酸,他紧紧握住颜景修的手:“儿子,儿子......我有你这个儿子,死而无憾了!”
孙氏的老娘是个有名的泼妇,孙氏嫁不出去,孙家要的彩礼少,郭老太太图便宜,这才娶了孙氏。
“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当年若不是为了供你二叔读书,又岂会娶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唉,现在她害了咱们全家,这个贱人,我恨不能掐死她!”
说着说着,颜昭山落下泪来。
他太苦了,若是没有他的牺牲,老二颜昭石怎能考上举人?
他呀,明明也能做举人,不,说不定他能做状元,可是为了供老二读书,他便不读了,还娶了孙氏那个贱人,不但硬生生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现在还害了全家。
他的命太苦太苦了,没法活了,不能活了。
哎哟,如果不是为了儿子,他真就不活了。
颜景修劝了又劝,颜昭山终于不哭了,他拉着颜景修的衣袖:“儿子啊,你可要记住,阿爹这些年,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出人头地,阿爹,阿爹,唉,阿爹这日子,过得苦啊,比黄连还要苦。”
颜景修摸摸身上,有一枚玉佩,这是前年他来新京读书时,颜昭石见书院里的学生全都戴着玉佩,便把自己的那枚马上封侯送给了他。
这两年,颜景修一直都把这枚玉佩戴在身上。
他叫来一名狱卒,悄悄把玉佩塞给狱卒,过不多时,狱卒便拿来了纸笔。
在旧京时,飞鱼卫关押犯人的地方是诏狱,现在来了新京,诏狱自是没有,只能临时找来一处地方充当诏狱,地方和设施都与诏狱不能比。
但是该有的还是有,比如刑具,再比如纸笔。
纸笔是用来写供词的。
半个时辰后,这两张纸便到了许怀义手中。
他看着这两张纸,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卫公公的眼光真毒啊,连颜景修本人都没有见过,只凭上一份供词,就看出颜景修是什么人。
没错,颜景修这样的人,确实是个能用的。
自私凉薄,狠戾无情。
这两张纸,是颜景修亲笔,工工整整的馆阁体,签名处是歪歪扭扭的颜昭山三个字,还盖了个黑乎乎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