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娘忽然局促起来,写信这件事,对于国公爷而言,很重要吗?需要箱子套匣子,匣子再套匣子,匣子里面放上一叠信笺来提醒她吗?
国公爷是带兵打仗的武将,不像是拐弯抹脚的人啊。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颜雪怀的声音:“我娘在里面吗?”
李绮娘飞快地盖上箱盖,她刚刚直起腰来,颜雪怀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柴晏。
“娘。”
“伯母。”
李绮娘看看自家闺女,又看看柴晏,两个人都是眉眼含笑,如同春日里枝头上将开未开的花朵,想要藏起芯蕾里的小心思,可那花瓣已经得瑟地张开了几瓣,掩也掩不住。
“你们去哪了,吃饭也没有回来,饿了吗?”
李绮娘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没事,娘您不用管了,我们自己到后厨找点儿吃的。”
颜雪怀一边说,一边往那只箱子前面凑:“这是谁送的啊,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她伸手要去掀箱盖,柴晏忙道:“太沉,让我来。”
李绮娘索性自己把箱子重又掀开,大大方方:“国公爷让人送来的,是一对花瓶。”
花瓶装在匣子里,打开箱子也看不到,李绮娘以为颜雪怀至少会拿出来看看,可是没想到,颜雪怀却碰都没碰装着花瓶的匣子。
“咦,我饿了,柴晏,你饿了吗?”
柴晏点头,于是两个人一溜烟地走了。
李绮娘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皱起眉头,闺女这是怎么了?莫非就是想知道这口箱子是谁送来的?
柴晏直到一更时分,在李食记用了晚膳,又护送着李绮娘母女,连同吕英儿和温绣回到青萍巷,方才告辞。
回到家里,小满早就被大壮接回来了,他知道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娘和姐姐都很忙,自己独自做完功课,由财伯带着,到附近的小铺子里吃了晚饭,回来以后,便继续修补叶老夫人送他的那些书。
他没有学过修补书籍,都靠自己摸索,他有一双巧手,误打误撞竟然也修补了大半本。
李绮娘也想过以后每天让小满下学后到酒楼里,晚上跟着她一起回家,可是又觉得酒楼太过喧闹,会影响小满做功课,因此,李绮娘还是决定让大壮把小满接回家里。
财伯这两年留在京城,一直替她照看着李食记,现在年纪大了,多走几步便喘个不停,李绮娘自是不能指望着财伯照看小满,可是随便买几个不知底细的丫鬟婆子,李绮娘也不放心,因此,暂时也只能让财伯带着小满,在巷子外面的那家小粥铺里吃饭了。
好在小满懂事,不用当娘的特别操心。
“等过了这几天,你就不要一整天都在酒楼里了,平时就留在家里,想看书就看书,想练家就练字,还能帮忙照看小满,酒楼里人手充裕,到时我打发伙计把晚饭给你们送回来,你也不用每天跟着我去酒楼了。对了,你不是想养狗吗?让财伯带着你去卖狗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李绮娘说完,就偷眼去看女儿的脸色。
在平城时,颜雪怀整天跟着她在铺子里,帮着接待客人,帮着记帐,还帮着买菜剥鸡蛋。
那时,李绮娘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会昌街上家家如此,小娘子看铺子的比比皆是。
可是自从那天皇后娘娘送来赏赐,李绮娘便觉得她不应该再让自家闺女整日待在铺子里了。
以前颜雪怀还小,可是现在已经及笄,是大姑娘,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