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不得不佩服这位知县大人,如此短时间之内便能组织语言滔滔不绝,并且言之凿凿、铿锵有声,怪不得他一个男子,却能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跻身正六品文官。
“下官身为梧桐县的父母官,府中老幼绝对没有一个外逃的!我,贺敬,愿意与全城的百姓共存亡!”
贺敬吼得声嘶力竭,眼中含泪。
如此声情并茂,苏清歌已经忍不住想鼓掌了。
下方涌动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渐渐散去。
此后的几日,苏清歌去了县城的各家医馆,详细了解病人症状及病程,调改药方。
正和堂的秦大夫和孙大夫跟苏清歌算是老熟人了。
上次苏清歌给柳红秀做开颅手术,他们全程参与了,对苏清歌的医术深信不疑。
“外头第一批服用新药方的病人,现在可有起色?”苏清歌问。
秦大夫答道:“新出药方已有改善病情的效果,但之后总会出现多次反复,于危重患者也不太有效。”
苏清歌点点头,默然沉思。
蔻芝端着几个空药碗进来。
这几日她跟在苏清歌身边,帮忙煎药送药,累得够呛。
她走到房中橱柜里翻找自己的行李,却瞧见一只灰黑色的大耗子蹿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她一直舍不得吃的酥饼!
“你给我站住!”蔻芝追着耗子跑到廊上,却见耗子迅速钻进了一个地洞里,连同她的酥饼也一起消失不见。
“我的酥饼!”
蔻芝叫声凄厉,惊动了院中的苏清歌。
苏清歌正为药方的事情心烦,有些不悦:“怎么了?”
蔻芝小声抱怨:“这梧桐县的耗子也太多了!不仅街上有,连房里都有!我的酥饼都被它们偷光了!”
耗子?
苏清歌看向院中,花圃旁、门廊下、墙角根,确实有很多老鼠洞。
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洞……
一个瞬间,苏清歌的脑中闪过两个字——鼠疫。
鼠疫,十四世纪时被称为“黑死病”,曾在欧洲造成约5000万人死亡。
苏清歌不由得想起大学时期流行病史老师在课堂上所说的话。
城市成了人间地狱,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而亡;待在家里的人孤独地死去,在尸臭被人闻到前,无人知晓;每天、每小时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奶牛在城里的大街上乱逛,却见不到人的踪影……
苏清歌很快镇定下来,现代医学早已攻克鼠疫,只是这里没有抗生素,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病因,那便只要对症治疗即可。
她立刻找来纸笔,将药方写下。紧接着,安排人将城中划出多个病区,百姓一旦出现病症,便会移送进去,统一诊治。
所有病患的分泌物与排泄物都进行彻底消毒或焚烧。
与此同时,县衙又派出捕鼠队,猎杀全城的老鼠,将鼠尸运送到城外的荒地焚烧。
半个月过去,虽然仍有零星的新发病例,危重病死者的数字也在时刻增加,但城中疫情总算得到了控制,不断有痊愈的百姓从病区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
这一日,苏清歌正在贺敬的府上与几位大夫商讨后续治疗方案,一个衙役从外头跑进来。
“大人,我们发现城内的一座野山上有个黑漆漆的山洞,耗子就是从那里不断跑出来的,而且,而且里面还有妖怪!”
妖怪?
贺敬皱了皱眉:“带上火石和煤油,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