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什么九?白教你了,脑子咋都不转的。”
王来顺揪了揪小孙子的耳朵:“真是个小笨蛋,比你富贵叔小时候差远了,你富贵叔像你这么大,能带着村里娃娃把卖糖的老头儿骗得团团转,你可该好好学学。”
听到这话,陈凌急忙开口:“五叔,教点好的,教点好的。”
这家伙,一不小心又讲起黑历史了,他这点破事可别代代传啊。
在众人笑声中,王来顺抱起臭蛋往院子里瞧了瞧:“哈哈,你娃这又是要鼓捣啥,弄得满院子的水。”
“洗了洗磨盘,准备磨面哩。”
“啧啧,要俺说你娃就是闲的,净会瞎鼓捣,这磨盘又大又沉老难用了,你还当宝贝一样拉回家里,费那老鼻子劲干啥,去英强那儿给他几毛钱,省心又省事。”
陈凌笑笑也不说话。
“你愿意自己磨就折腾吧。既然吃好饭了,你们几个来大队领一下枪。”
“行。”
陈凌放下碗筷,就一块去大队把猎枪领到了手里。
这就是值夜用的,轮到谁了,都能领到,但是进山打猎就不能每人一杆了,没那么多。
但是这次呢,领到枪回来的时候,王来顺特意拽着陈凌交代了他两句。
“不管守夜还是上山,都有你的份儿,叔给你留着哩,记得别瞎打就成,白天也不能打啊。”
“放心吧五叔,小时候闹过一出了,早长记性了。”
“哈哈,你还记着就好。”
回到家放好枪后,陈凌就在门口站了会儿,拿着弹弓,对着周围的打了一通,对面的两口子还没回村,王二婶子也在中秋前被闺女接走了,这两天他是只要闲着没事,就站在门口打几发弹弓,准头也是越来越好。
现在他身上有力气,这弹弓在手上,威力就比小时候要大得多,各种鸟雀小半天就能打个七八只,倒是不比猎枪差。
以前的陈凌小时候也是皮得很,不仅玩弹弓,也时常能摸到枪,不过基本是在长辈的照看下打的。有次陈俊才不在家,他自己找不到枪,不知从家里哪个地方寻摸了一大兜子子弹出来,那时候子弹不缺的,有几年还有特定的消耗指标,所以在农村也不是稀罕东西。
陈凌摸不到枪,就揣着子弹跟一群皮猴子砸子弹玩。
砸子弹其实简单,就是找个缝儿或者小洞眼儿,把子弹固定住,用钉子砸下去,结果那时候他们只是见过大人和年龄大的半大小子这么玩过,觉得有趣也没想太多,谁知道子弹没枪膛或者枪管这类东西的话,很多情况下这样搞是会直接炸裂或者乱飞乱射的。
好家伙,那次可是把几个皮猴子吓得不轻。
由于几人一块比赛的,结果就导致炸伤了两个小娃的手。
成功射出去的一发,还打到了别人家的鸡圈里,直接打死了只老母鸡。
那次太惨了。
受伤都成了小事,有一个算一个,都挨了爹娘的痛打,在那半个月里,真是隔三差五的打,竹板和皮带轮着上,就为了让他们长记性。
想着童年的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手上弹弓却没停。
没多大工夫儿,打了两只喜鹊,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鸟雀下来,他主要是瞄着这些贼鸟来打,这些玩意儿一阵子不管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人不在家的时候就往院里落,晒点麦子也能被它们糟蹋了。
“嗖!”
一只在空中盘旋的鹰隼被弹弓打中了尾巴,吓得一声尖锐的鸣叫,漫天尾羽爆散中,不断发出惊慌的叫声,奋力扇着翅膀飞逃而去。
“算你跑得快……”
陈凌收起弹弓,家里兔子、鸡鸭鹌鹑多,也容易被山里的鹰盯上。
最近就是这样,早晨或者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就老有鹰隼在院子上空徘徊,好在家里有狗,不怕它下来。
但是遇到飞得低的,陈凌还是会给上一弹弓的。
过了小半天手瘾,回头看了看那些打下来的鸟,大部分已经被两只狗捡到了竹篓里,落到房上或者王老太太院子里的,就不去管了,黄皮子们会去吃掉的。
把竹篓放下,陈凌洗了洗手,厨房的水正好也烧开了,就提着满壶的开水走到石磨前面,仔仔细细的用开水烫了一遍,早晨是用清水刷洗过的,但这石磨让洪水泡过,又在打麦场放了好些年不用,还是好好的清洗一番比较好。
毕竟是自家磨面吃,必须得收拾干净。
借着开水反复刷洗了好几遍,陈凌这才重新收手,等把磨盘晾晒干,就能磨面了。
芦苇杆子没晒好,今天也不用编草垫子,于是下午,就留着王素素在家,他便牵了牛扛着锄头下地去了,给花生、黄豆除除草。
杂草不算多,慢悠悠的,一直干到近黄昏,锄完了将近一亩地,陈凌就没再干了。
只是往回走的时候,陈凌坐在牛背上,发现有几个黑影在村口的苞米地里一闪而过,紧接着苞米秸秆咔嚓咔嚓的响着,顿时就有点犯嘀咕:“什么东西在里边?别是狼吧!”
这么想着,但是看到小白牛没啥反应,估计不是啥野物。
不过陈凌的眼睛还是往那里瞄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说话声,他听到后,顿时就知道是谁了,就让小白牛停下,专门在外边等了等。
果然两三分钟后,就有一个个小鬼头从苞米地里钻了出来,见到陈凌后啊呀一叫,吓得转头就往回跑。
“回来!太阳快落山了,还在这里玩?不怕回家挨揍吗!”
“叔爷爷。”
“富贵叔。”
“嘘,小点声,叔爷别喊……”
这时,小森领着臭蛋几个鬼鬼祟祟的跑过来,轻声叫他。
“怎么了?”
“小点声叔爷爷,苞米地有秘密。”